朝陽少俠:一部好萊塢電影,一地美國夢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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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年末,好萊塢推出一部名為《不要抬頭》的電影,主要情節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和詹妮弗・勞倫斯飾演的天文學家發現一顆彗星即將撞擊並毀滅地球,他們拼命告知政府和公眾試圖轉危為安,但無論是白宮、商界還是娛樂圈都只顧着如何利用這一消息謀求私利,罔顧民眾死活。進入大選週期的美國政府無心無力應對危局,美國最終走向瓦解毀滅。


該影片聚焦美國精英“權威崇拜”與娛樂至死的“反智主義”,批判“愚民政治”“財閥政治”“否決政治”現實,將美國軍政商學界嘲諷了個遍。片名《不要抬頭》隱喻大到生死存亡、小至柴米油鹽,“底層民眾”都不要指望白宮和五角大樓等“上層建築”。
眾所周知,好萊塢是世界上最大的“造夢工場”,向全球輸出美式價值觀、宣揚個人英雄主義,將“美國夢”像氣球一樣吹到了九天之上,但對於這部電影,資本的嗅覺、奧斯卡的欽點以及票房的佳績不會説謊。曾經,誇美國是民心所向;如今,批美國是眾望所歸。
一、橫向看,一個民意撕裂的國家
《韓非子》有云:“右手畫圓,左手畫方,不能兩成”。拜登顯然不是精通左右互搏的周伯通。在極左和極右勢力的拔河中,美國陷入“越不改革撕裂問題越嚴重,社會撕裂越嚴重越難改革”的惡性循環,民眾則成為黨派及其金主撈取政治和經濟資本的撈金池。
民主黨人説前門樓子,共和黨人説胯骨軸子。“否決為上、合作為下;黨爭在前、國家靠後”成了難以扭轉的常態。

保守派主張“美國就是美國,是多數白人的美國”,在槍支和墮胎等社會問題博弈上連連得手;自由派高呼“美國就是世界,也是少數族裔的美國”,希望擺脱傳統道德和宗教的限制,極端“白左”則更是不遺餘力將一己好惡和政治正確強加於人,打着自由的旗號搞專制。
民意在驢象兩方極限拉扯裹挾下高度分化。2020年民調顯示,民主黨與共和黨相互“極度厭惡”的人數比率從25年前的16.5%上升到目前的80%以上。
據美國昆尼皮亞克大學最新民調顯示,69%的民主黨人和共和黨人都認為美式民主正處於危險中,而這正是由另一方造成的。
英國《經濟學人》雜誌2022年9月新一期封面文章《美利堅分眾國》指出,在黨爭加劇的背景下,“紅州”和“藍州”不僅無法“求同存異”,反而執着於製造衝突,在墮胎、氣變、控槍、移民等社會問題上已經成為了對立的兩大集團,致使極端主義氾濫、跨州貿易受阻、政令協調緩慢。

美國著名時政類脱口秀主持人比爾・馬厄也曾在他的節目中説,美國保經濟重於保人命,救股市重於救疫情。當下美國人不再相信彼此屬於同一個國家,不再對國家的目標、價值觀和歷史有一致看法並難以和解。美國人正生活在一個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都在土崩瓦解的社會,患上了“帝國末日綜合症”。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則預測稱,美國社會大分裂已成共識,受挫的努力、被辜負的信任、日漸黯淡的希望將成為美國一代人的寫照,為社會矛盾激化埋下伏筆。
平時,大家嬉笑怒罵,“黃金雞,脆皮雞,誰能代表肯德基?”;一旦矛盾爆發近在咫尺,民主黨,共和黨,“彗星”來了誰去擋?
二、縱向看,一個社會分層的國家
前段時間,國際社交媒體上還流傳過一個爆款短視頻*《美國並不偉大的11個理由》*。其中羅列了一系列數據:1%美國富人的財富總和超過了90%的美國人的財富總和;40%美國家庭遭遇嚴重經濟困難,約五分之一家庭耗光全部積蓄;3000萬美國人沒有醫療保險,80%美國人生活在債務中,金融體系寅吃卯糧……
*數據反映的事實是,美國已成為由金錢決定地位的分層國家。*新一代美國人普遍質疑社會流動性,認同固定的等級制度是社會運行的深層邏輯,白人至上的結構性種族歧視真實存在,人權則成為“WASP人羣”(白人盎撒新教徒)的專利。
當階級鴻溝縱深拉大,原有社會契約被打破,“美國夢”中所謂勤奮工作、足額納税即有機會改變社會地位和生活環境的公式不再有效,白領崗位日益減少,產業工人隊伍萎縮,中下層勞動人民命運沉淪,維權艱難。低收入羣體無法改變現狀,成了無數美國人心中永遠的痛。

指望美國政府主動改變現狀太難,因為階級分層的罪魁禍首正是美國政府。普林斯頓大學研究顯示,對於90%的公眾而言,無論他們是否喜歡一項政策,有關政策都有30%的可能性通過成法,公眾對此的影響統計學上看幾乎沒有關聯;而對於有能力遊説政府的精英人羣,政府通過政策滿足其需求的可能性為61%,其喜好度與政策通過概率大體呈正相關。
這種差異背後的鏈條是——利益集團僱傭説客,説客向政客許諾高薪職位或競選資金,政客撰寫法案塞入國會,國會通過法案反哺利益集團。
一圈下來,掙錢的是金主,獲益的是政客,下令的是政府,固化的是階層。數據顯示,2012至2017年間,美國在政治圈最活躍的200家企業在政治獻金上花了58億美元。
普通民眾呢?只能在階級鏈條底、金山重壓下長吁短嘆。承擔後果的,則是美國納税人。同期,這200家企業賺了美國納税人4.4萬億美元。
三、整體看,一個內裏虛透的國家
美國政治體制寡頭化、經濟生產去工業化、資本金融化,國家機器淪為資本治理工具,國家概念在諸多方面被弱化、模糊甚至喪失,虛透之下只能縱容社會極化和分層。
社會極化導致大規模民意分裂,民意分裂導致政府輪換頻繁,政府輪換頻繁導致其政策往往注重短期療效,功利性、對抗性、冒險性上升。
社會分層拉大階級差距,階級差距拉大致使不同階層抗風險能力差異明顯,抗風險能力分化又進一步加劇險情下的社會極化。
*這種惡性循環就像在“美國燈塔”中用着舊保險絲,平日還能應付,負荷加大必定短路。*於是世人看到的是通脹高企之下普羅大眾苦不堪言,是槍擊頻發之下控槍法案依舊步履維艱,是弗洛伊德慘死膝下彷彿從未發生,是美國政府應對新冠疫情還在“榜首”,抵禦猴痘病毒又摘“桂冠”。

然而,政客精英們是不缺錢的,是有保安的,是有醫療保障的,是不會被歧視的。百姓福祉是中期選舉的口號和風向標,但也只是口號和風向標而已。這種情況下,燈塔垮塌可能無需“彗星撞地球”,只需有人振臂一呼,贏糧而景從者便俯拾皆是。
值得警惕的是,美國政府不是看不到這種風險,而是早已無力迴天,因此只能對外甩鍋。這就好比內部有疾反而拼命對外好勇鬥狠,靠着緊張氛圍下不斷泵出的腎上腺素轉嫁危機,對內通過一針又一針麻醉劑掩蓋病痛。
這也就是為什麼,近到古巴遠到朝鮮、老有蘇聯新有中國,在阿富汗、在伊拉克、在敍利亞,美國總是不遺餘力地在全球範圍內、在各個層面渲染“威脅”,樹立“敵人”,發動戰爭,外強而中幹,色厲而內荏。

這也就是為什麼,影片《不要抬頭》裏的天文學家費盡心思,才能讓百姓從口水大戰、發泄獵奇這些麻醉劑中撥冗片刻,真正抬頭思考面臨的問題。不知布熱津斯基盤算“奶頭樂”理論時,是否也有意餵給美國人民一個大大的奶嘴?
美國政府希望百姓不要抬頭看到這些弊病,因為他們根本抬不起頭面對父老百姓。

回到文章開頭。兩極反轉之下,美國如今的情況倒像是民眾被政府用美式價值觀精神洗腦,社會極化撕裂,周遭危機四伏。《不要抬頭》無法給美國民眾帶來“覺醒年代”,因為美利堅癔病的根子不在好萊塢,而在華盛頓。
黃粱一夢終須醒,無根無極本歸塵。如果刨根問底,到底是誰撕碎了“美國夢”?迷惘的美國人民或許會想起前總統杜魯門的一句話——“如果你想在華盛頓有個朋友,還是找條狗吧。”
誠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