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環球問策》|如何釋放中國巨大消費潛力

作者：沈建光 京東集團首席經濟學家

8月我國宏觀經濟多項指標出現反彈，包括零售總額，其同比增速也上升至5.4%。近年來，消費支出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高達65%左右，穩消費對於穩增長至關重要。但分析具體數據，消費反彈的基礎還不牢固，很多消費類別增速是下降的，如家電，傢俱，通訊器材，珠寶等，增長較快主要是汽車，日用品和餐飲。下一步如何釋放中國消費潛力，把消費增速提升至8%以上，是穩經濟增長的關鍵。筆者認為，消費持續增長還需要推動智能消費、綠色消費和縣域消費三大新動力。

消費持續反彈的基礎不牢固

汽車消費和餐飲是社零反彈的主要支撐。8月，社會零售總額同比增長5.4%，較上月回升2.7個百分點。從分品類看，消費反彈主要是汽車類增速明顯上行（受車購税減徵拉動）、餐飲收入大幅回升帶動，日用品、食品飲料等必需品也有回暖；但受房地產低迷影響，家電、傢俱等房地產相關品類消費低迷，金銀珠寶、通訊器材等可選品快速下滑。數據顯示，去年8月社零兩年複合增速只有1.5%；如果剔除基數效應，8月社零三年複合增速為2.8%，低於7月的3.3%。

居民“不願消費”與“不能消費”相互交織。8月社零環比僅為-0.05%，創2011年以來同期新低，實際的消費恢復態勢緩慢。與此同時，消費者消費信心不足的問題仍然顯著，今年前8個月居民新增存款創近10年來新高，新增貸款創近7年來新低。此外，考慮到9月、10月疫情多點散發、防疫壓力依然很大，消費持續反彈的基礎並不牢固。

新型消費的動力正在釋放

近年來，在國家創新消費業態和模式、大力發展綠色消費、充分挖掘縣鄉消費潛力等政策的帶動下，智能消費、綠色消費、縣域消費快速發展，正在成為拉動消費增長的新動力。

智能消費保持高速增長，反向定製新模式快速推廣。8月，家電消費增速從7.1%回落到3.4%，但其中的智能家電等智能商品消費維持高增長。從京東的消費大數據看，2022年上半年，智能家電、智能傢俱（智能/電動牀墊、智能晾衣機、智能沙發、智能櫃等）、智能家裝（智能窗簾、智能花灑、智能燈具、智能開關、智能馬桶蓋、智能牆插、智能浴室櫃、智能坐便器）等智能消費品類延續了近年來的高增長態勢，增速分別高達260%、160%和260%左右。    

與此同時，遵從市場需求導向的智能製造和C2M反向定製等消費新模式快速增長，更好地滿足了消費者的多樣化、定製化需求。目前京東打造的智能化C2M反向供應鏈已服務超過2000家制造企業，生產出大量價廉物美的智能產品。

隨着“雙碳目標”實施，綠色消費正成為消費新範式。從京東消費大數據來看，在耗能較大的空調、冰箱、電熱水器和洗衣機等產品中，節能產品的成交額相對於3年前分別增長2.2 倍、6.9倍、1.6倍和3.5倍，而中央空調和燃氣熱水器更是分別增長10.2倍和18.6倍。從線級城市來看，近三年節能電器需求均得到了較大釋放，尤其在3-4線城市成交金額同比增長2.56倍，1-2線城市增長1.4倍，但5-6線城市成交金額基數低、增速快，未來的發展空間更大。

高低線城市消費分化，縣域消費增速反超高線城市。今年以來，疫情散發、物流受控、失業上升、收入下滑對高線城市消費的增長影響較大，對低線城市和農村消費的影響有限。從京東消費大數據來看，受高線城市（一二三線城市）疫情頻發影響，在5月消費整體觸底反彈以來，縣域及農村居民消費增速明顯快於一二線城市增速，一舉改變了前期低線城市（四五六線城市）消費增速持續低於高線城市的局面。儘管整體消費增速7、8月開始回落，但低線城市居民8月的消費增幅仍在7%之上，且仍明顯高於高線城市居民的消費增速。從結構性消費數據來看，隨着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縣域食品消費從“實惠吃飽”走向“嚐鮮吃好”的趨勢十分明顯，個性化、中高端已成為縣城家電消費的熱點。

釋放國內巨大消費潛力

鑑於新型消費的影響範圍不斷擴大，推動消費持續恢復需要統籌好傳統和新型消費、城市和農村消費以及各類消費平台載體，發揮好“新型實體企業”的賦能作用，加快培育新型消費和增長動力，全面激發消費信心和活力。

一是通過財政補貼，強化智能、綠色和農村消費動力。今年推出的對汽車購置税減半的政策，對汽車銷售回暖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同樣，2009—2012年家電下鄉，以舊換新政策，使當年家電增速大幅上漲。如果現在通過中央+地方財政配套支持的方式，加大對綠色智能家電下鄉和以舊換新、綠色家居消費、電商進農村等項目的支持力度，也可以順應智能、綠色消費加快發展的大趨勢，推動消費提速的同時促進消費升級，更好釋放農村和低線級城市的消費潛力。

二是推動消費場景擴容，加快“新場景”消費。鼓勵傳統商品企業利用新技術新應用拓展購物體驗；積極發展互聯網健康醫療服務，鼓勵互聯網企業與傳統養老服務企業對接合作；積極發展社區便民服務，合理佈局餐飲、購物等生活服務業態；舉辦促銷下鄉活動，鼓勵有條件的企業下沉農村等。

三是將恢復消費與推廣“企業網購節”等結合，提高消費能力與意願。今年“618購物節”期間，京東通過“雲上集市”聯動全國超過80座城市，為超過20萬家企業提供服務，將數10萬餘種全國特色好物帶給消費者；同時，通過扶持資金、推廣資源、直播宣傳等方式，推動消費者參與店鋪下單金額同比增長120%，極大低改善了企業經營和就業需求。鑑於這一模式取得的積極成效，京東近期又積極聯合各個地方舉辦了“農特產購物節”，極大地促進了農產品銷售。

此外，從長遠來看，為緩解收入下降對消費增長的制約，推動消費持續恢復，可以借鑑2020年的做法，在明年兩會後發行一筆特別國債，用以支持全國統籌發放消費券；同時，重視強化“新型實體企業”的賦能，加快線上線下消費有機融合，推動傳統消費與新型消費共同發力，充分釋放中國巨大市場的消費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