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時深度】重要基礎設施戰時防護有多難？

【環球時報綜合報道】當地時間10月8日凌晨，一輛卡車在克里米亞大橋上發生爆炸，造成部分橋面損壞。而俄方對其最新的定性是烏克蘭特工機構策劃的“恐怖襲擊”。10月10日，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報復式打擊”中，烏克蘭的橋樑、熱電廠等重要基礎設施遭到俄羅斯導彈打擊。這都引發外界對重要基礎設施戰時安全性的擔憂。那麼，克里米亞大橋為何沒防住炸彈襲擊?重要的基礎設施在戰時可能會面臨哪些威脅，該如何保護?

俄大橋防禦體系百密一疏

據俄羅斯《莫斯科共青團員報》9日報道，自克里米亞大橋開放以來，它的保護一直由俄聯邦交通部的準軍事保安——聯邦國家統一企業“俄羅斯聯邦交通部部門保安局”負責。克里米亞大橋保護責任劃分：海上安全，包括水下保護由國民近衞軍負責，地面部分由交通部部門保安局負責。

報道稱，大橋的保護使用了最先進的ST-6035檢查系統，該系統可以發現車輛內的爆炸物、違禁物品等，甚至可以檢測出2個月前接觸到的毒品、爆炸物和化學物質的痕跡。預計每小時至少檢查20輛車。其掃描效率不受車輛尺寸和重量影響，也不受車輛裝載密度影響。根據規定，車輛必須進入檢查隧道的一個大門，並在檢查後從另一個大門離開。隧道還提供X射線檢查，掃描後形成物體X射線圖像被傳遞給圖像操作員進行分析。但為了避免交通堵塞，檢查人員並非對所有車輛進行檢查。而一名多次前往辛菲羅波爾的卡車司機表示，檢查過程需要20分鐘，如果檢查所有的卡車，交通堵塞會有數公里。另外，交通警察很少攔截屬於國營運輸公司的汽車，大多數情況下只檢查私營公司的車輛。

報道稱，克里米亞大橋檢查站的監控錄像顯示，此次發生爆炸的馬希爾·尤蘇博夫的貨車，沒有進行X光檢查在內的所有檢查，只是目視檢查便通過了。俄羅斯在對烏克蘭進行特別軍事行動以來，俄交通部並沒有改變安全等級。因此，克里米亞大橋一直是第二類交通基礎設施的檢查對象。如果它被列為第一類，那麼對車輛的檢查將不是選擇性的，而是全面的。

中國軍事專家張學峯表示，汽車炸彈這類簡易爆炸裝置便於取材，製作相對簡單，當量往往比較大，所以在一些地區被用於襲擊。在伊拉克、阿富汗、敍利亞經常看到“炸彈卡車”的自殺式襲擊事件，一旦得手，效果震撼。這次對克里米亞大橋的襲擊，導致公路橋一段垮塌，還引燃了油罐列車，也足見其威力。而之前烏克蘭使用“海馬斯”火箭炮系統打擊部分簡易橋樑時，往往只能在橋面上炸開一些大洞。但相對而言，保護重大基礎設施免遭這種汽車炸彈攻擊較為容易。可以在相關設施之外一定距離內劃設緩衝區，建設掩體、佈設路障，對重要目標進行攔截檢查。特別是在通往重要設施的關鍵道路上設置檢查站，通過多種技術手段檢查爆炸品等。

空中簡易爆炸裝置不可忽視

實際上，相比汽車炸彈，更難防禦的威脅來自空中。這次俄烏衝突中，曾多次出現對民用無人機進行改裝，利用其對重要基礎設施包括軍事目標進行自殺式攻擊的情況。這種來自空中的攻擊可以不受地形地物的影響，所以帶來的威脅往往更大。

今年6月22日上午，俄羅斯羅斯托夫地區的一家大型煉油廠遭到此類無人機襲擊。當時的視頻顯示，1架小型無人機緩慢飛向煉油廠，然後在廠區下落併發生猛烈爆炸。之後俄方多個軍民用目標遭到這類無人機打擊。最近的一次則是在10月7日，俄羅斯卡盧加州的謝科夫卡空軍基地遭到自殺式無人機攻擊，該基地駐紮有圖-22M3戰略轟炸機。西方媒體認為，有兩架圖-22被炸。

張學峯表示，這類攻擊往往是對從網上採購的商用無人機進行簡單改裝，為其安裝爆炸裝置，改裝導航、制導系統，使其可以攻擊地面目標，可謂是“空中簡易爆炸裝置”。而且由於這種簡易空中爆炸裝置通常是“攻其不備”，往往能偷襲得手。

現在各國都裝備多種反無人機系統對付這種民用無人機，從單兵攜帶的反無人機電磁槍，到集成了紅外、雷達、電磁環境監控等探測系統和控制鏈路干擾、導航干擾、激光等軟硬殺傷手段的大型反無人機系統可謂應有盡有。同時，傳統防空系統也有一定的反無人機能力。只要有一定的部署密度，在發現無人機後能夠有效攔截。但關鍵是如何探測這類小型無人機。

張學峯表示，現在很多大型基礎設施部署了無人機探測系統，比如“雲哨”系統，這種系統可以發現最遠50公里內的無人機發出的信號，並可以定位無人機操作員。烏克蘭的核電站就部署這類系統。但這需要對方無人機“配合”。如果無人機經過改裝，不對外發出識別信號，那麼就需要更為專業的無人機探測系統進行探測。防護方可以根據大型基礎設施的作用、一旦爆發衝突受攻擊的危險性等對其評估，按照不同等級，部署相應的無人機探測和反制系統。

炮彈、導彈威脅更大

相對於汽車炸彈、改裝過的民用無人機的襲擊而言，來自對手軍隊的軍事打擊仍然是對重要基礎設施的最大威脅。特別是靠近衝突區域的基礎設施，可能遭到對方導彈、制導火箭彈、火炮、軍用無人機的綜合打擊。這就要建立多層、立體、完善的防禦體系。

據俄羅斯塔斯社10日的消息，俄羅斯總統普京10日在俄聯邦安全會議常委會上表示，俄軍使用高精度空基、海基及陸基武器對烏克蘭的能源、軍事指揮和通信設施實施了密集打擊。

以俄方對於克里米亞大橋的防禦體系為例，據俄羅斯Meduza獨立新聞媒體8日報道，大橋兩側入口由俄國民近衞軍的特種部隊守衞。這座橋在水下也同樣受到保護，為了防止橋墩被炸燬，俄黑海艦隊的作戰潛水員和特別小組經常在水中執勤。他們定期檢查橋墩，並通過專門的水域控制系統監測物體移動，藉助聲吶傳感器以及熱成像儀和雷達可以探測到距離2公里的人，距離3公里的船隻。在水面上還部署有數艘小型船隻。在橋墩前面有特殊的圓柱形混凝土工事，以防止船隻靠近橋墩。而在地面上，大橋受到S-400和“鎧甲-S1”防空導彈系統的保護。

張學峯認為，除了傳統的防空反導、反艦系統之外，有兩種系統需要額外關注。第一種是衞星導航信號干擾壓制系統。這是對付廉價制導系統較為有效的辦法。現在絕大多數無人機以及相對廉價的制導武器，比如制導火箭彈、制導炸彈，大多采用衞星制導、導航。對這樣的系統進行攔截，效果未必好，而且性價比偏低。而進行有針對性的衞星導航信號干擾壓制，可能會起到比較好的作用。

第二種則是“反火箭炮、火炮和迫擊炮”(C-RAM)系統，這屬於防空系統的一個分支，但有其自身特點。比如要針對小型目標進行一定優化，因為它攔截的目標主要是炮彈、火箭彈，都比常規防空系統針對的飛機更小。而且這類系統要有更快的反應速度、長時間待機能力和很高的可靠性，同時還要比較低廉的價格。因為這種襲擊隨時發生，彈丸飛行時間以秒計，來襲彈藥又比較廉價。目前的C-RAM系統大致包括基於火炮、導彈和激光器的攔截系統。之前美軍在阿富汗、伊拉克等地的基地都部署了這類系統，表現合格。而以色列“鐵穹”系統也進行了大量實彈攔截。這類系統對於保護民用設施免遭炮擊將發揮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