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戰”出現三十年,“太空武器化”是否可以避免?專家解讀
【環球時報-環球網報道 記者 郭媛丹】據BBC中文網16日報道,美國太空軍負責人傑伊·雷蒙德將俄烏衝突形容為“第一場商業太空能力發揮重要作用的戰爭”,報道稱,這是首次交戰雙方都依賴太空能力的主要衝突。很多人將1991年海灣戰爭看作“第一次太空戰”,30餘年過去,談到當前階段“太空戰”的特點,軍事專家認為,衞星在戰爭中使用的越來越廣泛,用途也越來越多,性能也越來越高。各國應該在聯合國的框架下進行太空軍備控制的協商和談判,避免出現太空武器化和太空戰。
報道稱,雷蒙德這位美軍最新部門的負責人沒有詳細説明美國及其盟友如何向烏克蘭提供幫助。不過他明確表示美國正在做些什麼。他説,“針對美國、我們的盟友和夥伴可能面對的任何威脅,我們利用空間技術幫助提供精確打擊,利用空間技術提供導彈預警。”
報道提到,目前在太空有5,000餘顆人造衞星,大部分是商用衞星。在俄烏衝突期間,烏克蘭得到的商業衞星圖像的數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美國國家地理空間情報局負責人説,在戰爭開始前,他們向烏克蘭提供的商業衞星圖片數量比以往增加了兩倍多。
這些商業衞星在很多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包括提供情報、監視、偵察、通訊,以及依賴太空設備提供的定位、導航和計時服務對關鍵目標進行精確打擊。報道稱,太空軍事化實際已經成為現實。對空間技術的依賴越來越大也引發擔憂,人們擔心衝突可能會擴展到陸海空之外的太空。
中國航天技術專家黃志澄17日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在俄烏衝突期間,西方的商業衞星對烏克蘭提供大量支持。這其中發揮重要作用的首先是商業遙感衞星。這些遙感衞星可以即時監視戰場動態及俄羅斯的後勤補給狀況,從而為烏克蘭軍隊提供關鍵的情報支持。其次是通信衞星,一些高軌和低軌的寬帶通信衞星為烏克蘭軍隊提供通暢的通信保障。尤其是“星鏈”低軌星座項目發揮積極作用,其不僅保障了烏克蘭軍隊的通信能力,還使得衞星、地面站及無人機共同為軍隊提供交互式地圖,從而幫助烏軍有了精確打擊能力,“甚至可以説,在俄烏衝突中烏克蘭憑藉在信息、情報方面的支持獲得一定的優勢。”
軍事專家宋忠平17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外界普遍認為,首次“太空戰”是1991年爆發的海灣戰爭,在這場戰爭中,美軍動用了幾乎全部軍用衞星和部分在軌的商業衞星,掌握戰爭的主動權,“這個階段的太空戰是指利用天空中的衞星系統對地面戰爭進行支援,包括通訊、導航、偵察,對地面和海上力量提供保障。在俄烏衝突中太空戰則表現為另一種形式,俄羅斯為防止西方利用商業衞星為烏克蘭提供保障,對其進行干擾破壞。但這兩種形式的太空戰和戰爭雙方在太空中利用空天武器彼此攻防還不是一個概念。”
從1991年海灣戰爭迄今,商業衞星發展經歷了哪幾個階段?黃志澄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一般來説,應用衞星按照用途可以分為民用衞星、軍用衞星和商業衞星,其中商業衞星包括通信衞星、遙感衞星等,“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商業衞星開始發展,在起步階段商業衞星主要是通訊衞星,在電視轉播等通訊領域取得很大的進展。進入本世紀後,商業衞星得到更大發展,首先,體現在遙感衞星的興起,其分辨率從1米到0.5米直至0.2米。其次是低軌互聯網星座的興起,其中就以Spacex公司的‘星鏈’低軌星座的快速發展為代表。估計到2025年後,商業衞星將會進入到一個成熟的體系發展階段。”
在這種快速發展背景下,衞星在戰爭中的作用也日益凸顯,軍事專家張學峯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首先,當前商業衞星在戰爭中的使用越來越廣泛,以前主要是是使用軍用衞星,現在大量應用商業衞星,特別是在照相偵察、雷達成像偵察領域,商業衞星的圖像質量完全可以用於軍事用途。其次,用途也越來越多。在海灣戰爭期間,GPS衞星僅僅初露鋒芒,應用場景比較初級,主要用於導航定位和授時,地面終端設備數量也少。現在GPS廣泛用於武器制導,而且這種制導方式相對廉價,可以廣泛大量使用。像西方提供給烏克蘭軍隊的神劍制導炮彈和海馬斯火箭炮使用的制導火箭彈,均可使用GPS制導。第三,如今衞星性能也越來越高。以預警衞星為例,當年使用的“國防支援計劃”預警衞星完成對地表掃描速度較慢,敏感度也較低,極難對一些發動機工作時間很短的戰術導彈進行高效預警。而現在的天基紅外系統可以對陸基或者艦載的巡航導彈發射時固體助推器的點火做出預警,進而發出警報,從而使得一些軍事裝備可進行機動躲避,防止被打擊。
對於未來戰爭會不會從陸海空擴展到太空,黃志澄認為這是一個很重要但又十分敏感的問題。當前太空軍事化還侷限在對戰場進行信息支援,包括應用導航衞星、通訊衞星、遙感衞星、海洋監視衞星等。需要警惕的是太空武器化。太空武器化包括兩方面:一方面是對衞星的攻擊,這其中一種是在軌道上用航天器對衞星攻擊(天對天),另一種是地對空,即利用反衞星導彈對衞星實施攻擊;這屬於“硬殺傷”。與“硬殺傷”相對應的是“軟殺傷”,指對衞星進行電子干擾,目前對衞星進行電子干擾的“軟殺傷”也時有發生。另一方面的太空武器化是太空利用航天器對地面目標實施打擊,目前這種設想還停留在研究階段。
黃志澄建議,為了防止太空的武器化,各國應該在聯合國的框架下進行太空軍備控制的協商和談判。
張學峯則提到,值得關注的是,美國一方面想通過技術優勢和發射成本優勢佔領太空這個“戰場制高點”,另一方面又想獲得排他的和領先的反衞星作戰能力。目前其陸基中段反導系統和海基的標準3攔截彈都具備成熟的反衞星能力,但是美方卻“提倡”別國不進行直接上升式反衞星武器的實驗,試圖獨霸這種反衞星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