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時報》：“悲傷浪潮”在全球蔓延

美國《紐約時報》10月27日文章，原題：全球愈演愈烈的悲傷浪潮  2006年，嶄露頭角的泰勒·斯威夫特很浪漫，她歌唱初戀的狂喜和心碎。但隨着名氣越來越大，她的新專輯《午夜》演繹了一系列消極情緒：焦慮、不安、疲憊和偶爾憤怒。她唱道：“我一直在為復仇打扮。”事實證明，她是更廣泛趨勢的一部分。有關研究人員對1965年至2015年約15萬首流行歌曲進行分析發現，在此期間，“愛”在前100首熱播歌曲中出現的次數約減少一半。與此同時，含有“恨”等消極情緒詞彙的歌曲數量驟增。

流行音樂並非唯一變得比以前更消極的領域，其他研究人員分析了美國47家新聞媒體在2000年至2019年發佈的2300萬條頭條新聞。這些新聞也明顯變得更消極，更多的大字標題意味着憤怒、恐懼、厭惡和悲傷情緒。

文化的消極性反映了現實生活的消極性。美國綜合社會調查要求人們為其幸福度打分，2018年，認為自身幸福度位於最低行列的美國人的比例，比起1990年上升了50%以上，該調查還是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前進行的。

除此之外，蓋洛普每年對140多個國家的約15萬人開展情感生活調查。去年，消極情緒（與壓力、悲傷、憤怒、擔憂和身體疼痛有關）的數據創下新高。在該調查中，蓋洛普要求人們用0分至10分為其生活打分，其中0分意味着人們生活在最糟糕的狀態中，10分意味着生活狀態最佳。60年前，全世界僅有1.6%的受訪者為其生活打0分。截至去年，該比例翻了兩番多。最不幸福的人甚至更不幸福，2006年，生活在最底層的1/5人口為其生活打出的平均得分為2.5分，15年後，該數字下降至1.2分。

蓋洛普首席執行官喬恩·克里夫頓表示，2021年，21%的印度人為自己打0分。他説，在印度、巴西、墨西哥以及許多其他國家，消極情緒程度都在上升，很多人在非常難受的狀態下工作。蓋洛普最新的調查發現，在所有受訪者中，20%在工作中感到快樂，62%對工作漠不關心，18%感到苦不堪言。在一定程度上，該問題與社區歸屬感下降有關。調查分析，近20億人對其居住地感到非常不滿，以至於不會將其社區推薦給朋友。飢餓同樣是問題，2014年，全世界22.6%的人面臨中度或重度食品不安全，2020年該比例上升至30.4%。消極情緒還與身體的痛苦程度上升有關。2006年，在認為其生活最糟糕的受訪者中，30%表示每天都在忍受痛苦，去年該比例升至45%。

其中許多數字令人驚訝，像印度這樣的地方已明顯變得更富裕，但發展未必帶來更多福祉，部分原因是發展通常伴隨着不公平現象加劇，這是克里夫頓在《盲點：全球憂愁上升和領導者如何忽視它》一書中提出的觀點之一。我們通常使用GDP和其他物質指標來評估國家表現，但就衡量人們的實際生活經歷來説，它們往往存在嚴重缺陷。

詹姆斯·卡維爾（美國前總統克林頓的政治顧問——編者注）有句名言，“這是經濟問題，笨蛋！”但這種説法太片面。其實，這通常包括社區凝聚力、被尊重感和社會聯繫等諸多因素。麻省理工學院的喬治·沃德認為，主觀的幸福感指標比經濟指標更能預測一些選舉結果。英國“脱歐”前，英國人的幸福感正在下降。

如果痛苦程度持續上升，我們的未來將發生什麼？一方面，民粹主義愈演愈烈。另一方面，內亂全面加劇。克里夫頓根據“全球和平指數”指出，2011年至2019年期間，公民不滿事件如騷亂、罷工、反政府示威等，增加了244%。

我們生活在一個情感日益不公的世界中，自蓋洛普開始評估此類感受以來，如今，全世界20%的最上層羣體正在樂享最高水平的幸福感，生活在最底層的20%羣體正在經歷最糟糕的狀況。這完全是一種不公和不穩定的局勢，全世界的情感健康正在分崩離析。（作者大衞·布魯克斯，丁玎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