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軍無人艇凌晨突襲俄海軍基地，外界關注開啓未來海戰新變革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晨陽】俄黑海艦隊基地塞瓦斯托波爾遇襲事件的餘煙仍未散去。俄羅斯《消息報》2日稱，英國背後支持烏軍策劃了這次行動，克里姆林宮警告“俄羅斯不會沒有回應”。各國軍事分析人士更關注烏軍使用自殺無人艇的創新攻擊模式，認為這次突襲有可能會開創海戰新篇章。

“無人艇凌晨突襲”

美國海軍學會網站覆盤了烏軍於10月29日凌晨對塞瓦斯托波爾的海空聯合突襲行動。報道稱，俄羅斯對無人艇殘骸的調查結果顯示，無人艇從敖德薩附近出發，沿着“糧食安全走廊”移動，之後朝着塞瓦斯托波爾方向改變了路線。“這表明它可能是搭乘在烏克蘭或西方租借的一艘民用船隻上”。

10月29日凌晨4時許，烏克蘭幾乎同時使用無人機和無人艇襲擊了塞瓦斯托波爾的俄海軍基地。俄國防部表示，烏軍出動9架無人機和7艘無人艇，俄軍只有“伊萬·格盧羅茨”號掃雷艦受到輕微損壞。但美國《紐約時報》10月31日稱，社交媒體上流傳的多段視頻顯示，烏克蘭無人艇的戰果可能更多。其中一段視頻顯示，無人艇來回躲避機槍攔截，高速朝遠處一艘更大的船隻疾駛；另一段視頻拍攝了無人艇高速衝到一艘軍艦旁邊的過程，後者的外形特徵與俄黑海艦隊旗艦“馬卡洛夫上將”號護衞艦相符。儘管視頻沒有顯示最終結果，但外界猜測這艘無人艇可能發動了自殺式襲擊，在撞擊船隻後爆炸。

值得注意的是，對於烏軍這次襲擊，美國方面的表態非常謹慎。美軍高級官員10月31日明確表示：“我們正在追蹤有關在塞瓦斯托波爾襲擊俄海軍艦艇的報道和俄羅斯的聲明。我們的評估確認那裏發生了爆炸，但我不會分享損壞評估，也不會就可能導致爆炸的原因提供任何進一步的信息。”《紐約時報》注意到，今年4月美國曾宣佈將向烏克蘭派遣數量不詳的遙控艦艇，但對具體情況卻含糊其詞。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約翰·柯比4月13日對記者表示：“我可以向你保證，它們（向烏克蘭提供無人艇）會奏效。”9月，一名北約高級官員將向烏克蘭提供的遙控無人艇描述為“魚雷大小”，但也不願討論它們的具體能力或是哪國提供給烏克蘭的。報道稱，考慮到美國及其盟友在討論向烏克蘭運送的其他武器時表現出的高度熱情，尚不清楚為什麼對於向烏克蘭提供無人艇會表現出如此高的保密級別。

開啓未來海戰的新篇章

美國海軍學會網站稱，海軍情報分析專家薩頓認為，根據社交媒體上流傳的無人艇視頻特徵判斷，它與9月在塞瓦斯托波爾附近擱淺的一艘神秘半潛式無人艇非常相似，後者被認為是烏克蘭海軍的最新自殺式特種作戰艦艇。薩頓介紹説，使用自殺式船隻進行攻擊的歷史相當久，可以追溯到19世紀的美國內戰時期。二戰期間，意大利海軍也廣泛使用自殺式快艇發動襲擊，駕駛員在撞擊前跳海逃生。近年來，也門胡塞武裝也在伊朗幫助下發展出多種自殺無人艇，並使用專門設計的小型船體，以躲避對手攔截。薩頓認為，與胡塞武裝的無人快艇相比，烏克蘭無人艇更小；胡塞武裝的無人艇保留了駕駛艙，靠乘員駕駛前往出發位置，而烏克蘭無人艇是完全無人駕駛的。

美國“動力”網站11月1日稱，烏克蘭的自殺式無人艇全身漆黑、露出水面的部位非常低並採用高效的噴水驅動方式，配備了多個攝像系統、船艏安裝有衝擊爆震傳感器和衞星通信天線，證明它具備超視距作戰能力。“對於自殺無人艇而言，這是全新的設計。”

美國“Maritime Executive”網站則認為，這種小型無人艇可能是用於搜索水雷的自主無人艇“海貓”。它的主要功能是搜索、發現水下100米以內的物體，即由它負責搜索目標，之後由蛙人或掃雷艦負責處理水雷。但“海貓”改裝後也可以執行自殺式攻擊任務。

當今很多國家都在研製無人作戰艦艇，但更主要是強調藉助人工智能實現自主巡邏和作戰。例如美國海軍作戰部長吉爾迪近日透露，美國海軍主要裝備三類無人艦艇：大型水面無人艦、中型水面無人艇和超大型水下無人艇，而小型水面無人艇並不在美國海軍的關注範圍之內。美國“海軍情報”網站稱，自殺無人艇這種簡單的純消耗類武器通常被視為“絕望的武器”，以往並不受海軍強國的重視。

英國“愛新聞”網站稱，烏克蘭海軍利用自殺無人艇發動攻擊的模式，將開啓未來海戰的新篇章。“烏克蘭的成功實戰經驗證明，只要有足夠的資源，向對手發動攻擊的自殺無人艇理論上可以是無窮無盡的，就和‘蜂羣’無人機的威脅一樣。俄羅斯海軍不得不調整他們的戰略——如果下一次攻擊是70艘無人艇而不是7艘，又怎麼辦？”該報道預測，“俄烏衝突拖得越久，更大數量、具備不同速度和形狀的無人艇參戰的機會就越大，可能將進一步壓縮俄黑海艦隊在俄烏衝突中的作戰效能”。

美國“動力”網站也認為，烏克蘭無人艇對塞瓦斯托波爾的襲擊，可能帶來未來海戰的新變革。報道稱，2000年美國“科爾”號驅逐艦在也門亞丁港停靠補給時遭到“基地”組織的自殺式快艇襲擊，船體被炸出一個大洞，並造成數十人傷亡。此後，美國海軍強化了軍艦在港口停泊期間的防護措施，並專門為主力艦艇配備大口徑機槍等武器，以攔截來襲的快艇。但報道承認，這些措施並不足以應對大規模無人艇的圍攻。驅逐艦等主力戰艦很難同時應對大羣無人艇的近距離突襲，因為它們通常被設計用來與少數的大型同類戰艦交戰。艦上配備的火炮和導彈可以摧毀一些無人艇，但它們的火力通道（指可以同時交戰的目標數量）有限，難以應對數十艘無人艇的襲擊。

報道稱，烏克蘭無人艇發動的襲擊暗示，未來的這種攻擊可能會從“遙遠的地平線以外”發起，甚至不需要任何人在附近遙控，“這可能是最麻煩的”。報道稱，未來一羣自殺無人艇可以通過一艘不起眼的民用船隻悄悄運送到出發陣地，然後從遠處開始攻擊。這些無人艇的尺寸很小，很難被發現，尤其是在交通密集的水道，就連通過聲學特徵進行識別的難度也很大。

美國海軍承認，在穿過擁擠的航道時，美國海軍艦艇航速較低且避讓空間有限，遭到大批快艇突然圍攻時“存在重大風險”。美軍在兵棋推演中評估過應對大規模快艇的“狼羣”式威脅，結果也並不樂觀。“動力”網站稱，更讓美國擔心的是，在與“對等海上強國”發生衝突時，對手可能使用這類能遠距發動攻擊的自殺無人艇，攻擊美國及其盟友的後方港口設施或者追殺為美軍運送物資的後勤船隻，以破壞美軍的補給能力。“非軍用船隻對此類武器毫無防備能力，其風險高得驚人”。

並非無法剋制

“動力”網站還提到，如果無人艇未來實現智能化集羣作戰，可以像“蜂羣”無人機那樣相互協調，對各國海軍的威脅更大。不過也有專家認為，雖然烏克蘭自殺無人艇展示了一種新的作戰思路，但它並非無法剋制。例如這類無人艇防護較弱且缺乏自衞能力，一旦被提早發現就難以構成嚴重威脅。

美國“海軍情報”網站稱，塞瓦斯托波爾遭到烏克蘭無人機和無人艇的海空襲擊後，許多分析家和海軍專業人士都在批評俄海軍的疏忽大意。事實上，9月在塞瓦斯托波爾附近海灘發現烏克蘭無人艇後，俄軍就應該對烏克蘭可能的無人艇攻擊提高警惕。但實際上，至少有3艘烏軍無人艇穿過狹長的港口主航道，一直突入俄海軍基地的內泊地，充分暴露了俄軍基地的防護鬆懈。

此外，視頻顯示俄軍試圖用機槍掃射以摧毀無人艇，但效果並不理想。“在這種情況下，及早發現無人艇並用智能彈藥或導彈攻擊它們似乎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