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老兵丁兆志當電工守護萬家燈火 獻角膜延續愛與光明
退伍老兵丁兆志——
當電工守護萬家燈火 獻角膜延續愛與光明
■葛明旭

丁兆志當兵時留影。
夜幕降臨,星星點點的燈火如璀璨帷幕,籠罩在鄉村上方。這是老兵丁兆志生前最愛欣賞的美景。
9月29日,73歲的丁兆志因病去世。在他生命最後的時光裏,兒女陪伴在旁,他留下自己最後的心願:“捐獻眼角膜。”
丁兆志的一生,都在給他人帶來光明。這對眼角膜,是他留給世界的一抹光。
家住山東省日照市嵐山區巨峯鎮水木頭村的丁兆志,5歲喪母,從小與雙目失明的奶奶相依為命。由於眼睛看不見,一日三餐和洗洗涮涮,奶奶都在摸黑中進行,磕磕絆絆是常有的事,更別説還要照料年幼的孫子。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1970年,讀完高中的丁兆志參軍入伍,被分配到東海艦隊潛艇某支隊勤務連。他十分珍惜當兵的機會,在部隊刻苦訓練、努力學習,先後兩次榮立三等功。因表現突出,後來他還擔任了機電班長。
“老丁就像一頭老黃牛,為人厚道、熱心好學,苦活累活搶着幹。我記得,有一次外出檢修設備時,他曾在半路救過兩名遇險的孩子。”回憶起和丁兆志共事的那些年,老戰友陳為平不禁淚花閃爍。
1977年,丁兆志退伍返鄉,被分配到日照第一冷藏廠,這在當時是一份人人羨慕的工作。但不久後,聽説老家學校缺老師,丁兆志毅然辭掉工作,回到村裏當起鄉村教師。面對親朋好友的不解,他説:“沒有黨和部隊的培養,就沒有現在的我。接受過黨的恩情,就要多為社會作貢獻。”
20世紀80年代,在日照農村,電線開始通到家家户户,可懂技術的人不多,全鎮都找不來幾個電工。恰巧丁兆志在部隊當過機電班長,懂電力技術。他又服從組織安排,成了一名電力工人。
在那個年代,挖坑立杆全靠人力。村裏的老人丁兆餘至今記得,由於時間緊、任務重,丁兆志和工友每天加班加點,在附近幾個村子來回跑,誤了飯點是常事。“不管颳風下雨、嚴寒酷暑,他從不缺工。”丁兆餘説。在丁兆志眼裏,光明是村民生活中最寶貴的財富,能早一天用上電絕不拖後。
巨峯四村村民韓正花向筆者講述了一段驚險的故事:她的丈夫當年也是電工,有一次爬上電線杆修電線時,不慎被電擊中,當場失去知覺。丁兆志看到後,二話不説穿上橡膠絕緣鞋、繫上安全繩,快速爬到杆頂,先將人和電線分開,再把人慢慢拖回地面。
韓正花的丈夫得救了,如今已是80多歲高齡。老人患過腦血栓,留下了後遺症,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但他仍記得自己的救命恩人。聽到丁兆志去世的消息,老人一時哽咽難言。
“小時候,我們的衣服破得補丁摞補丁,學費都是找人借的。”二女兒丁偉想不明白,按説父親是鎮上的電工,工作、收入都相對穩定,一家人的生活本不該如此拮据。“事實上,不僅父親的工資經常不知所蹤,連母親補貼家用的錢也常被他拿去,不知道幹什麼用。”丁偉説。
這個疑問,一直持續到丁兆志去世。

丁兆志近照。丁 偉攝
幾天前,家人在收拾遺物時,意外發現一個木匣子,打開后里面是一沓沓已經泛黃的電費賬單。藍色的抄表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和大小不等的金額,“6塊、8塊、十幾塊……”按了手印的代表交過電費,沒按手印的代表沒交,這樣的抄電本有十幾本。
原來,村裏有部分村民因生活困難或其他原因,沒能按時繳納電費。丁兆志不好意思開口去催,為了不拖欠國家電費,他一直自掏腰包為村民墊付。
久而久之,這樣的賬單越積越多。多年來,他一直把這個秘密“鎖”在匣子裏。
病重時,丁兆志向子女表達了捐獻眼角膜的意願。老人去世後,家人懷着悲痛的心情,聯繫到紅十字會。山東省紅十字眼庫的工作人員連夜趕到,為老人做了眼角膜摘取手術。
丁偉説,直至生命的最後,父親仍惦記着一件事:自家的林地不能耽誤村裏的河道整頓,不能給村裏添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