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弘：俄歐安全對話，誰都不該“使絆子”

12月1日到2日歐安組織外長會議將在波蘭舉行，俄羅斯是這一組織的成員國。然而，俄外長拉夫羅夫卻史無前例地被波蘭方面禁止入境參加會議，這引起輿論關注。

歐安組織（全稱“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源自冷戰時期的歐洲安全與合作會議，是當時東西方維護歐洲安全重要的對話渠道。冷戰結束後，歐安組織成為常設機構，也是大國處理歐洲和後蘇聯國家政治與外交事務重要的對話及合作平台。完整、有效地發揮歐安組織的作用，對當前俄歐關係穩定是至關重要的。

首先，歐安組織對俄歐雙方都十分重要。歐安組織是大國討論歐洲和後蘇聯空間安全的重要平台，俄羅斯藉助該平台參與歐洲安全事務，歐洲也由此介入後蘇聯空間國家的政治、外交和安全事務。歐安組織常態化地監督了多國的政治選舉，調停了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的納卡衝突，監督烏克蘭的頓巴斯停火。俄方也十分重視歐安組織的作用，在與北約的安全合作完全停擺之下，歐安組織成為俄羅斯與西方國家僅存的多邊合作平台。俄羅斯重視歐安組織的作用，不僅希望保持在歐洲事務中的影響力，還要避免在巴爾幹和後蘇聯空間事務中被邊緣化。

其次，歷史記憶和現實威脅使波蘭成為歐洲堅定的“仇俄派”。波蘭之所以阻止拉夫羅夫參加歐安組織會議，不僅是因為歐洲“制裁令”的限制，更重要的是波蘭社會一直以來存在着嚴重的“恐俄症”。波蘭在加入歐盟之後，一直不遺餘力地反對歐盟與俄羅斯的合作，2006 年11 月和 2007 年5月， 波蘭利用“牛肉門”事件兩次動用否決權，使俄歐簽訂新的“歐盟與俄羅斯戰略伙伴關係協議”化為泡影。波蘭還反對歐盟擴大與俄羅斯的能源合作，並與烏克蘭一起反對德國與俄羅斯修建“北溪-2”天然氣管線。俄烏衝突爆發後，波蘭成為歐盟內支持烏克蘭聲音最響亮的國家，甚至不惜為此公開批評歐盟內主張與俄對話的德國。

再次，拒絕俄外長參加歐安組織會議，將破壞俄歐對話氛圍。雖然俄方代表仍會參加此次會議，但此事件將進一步破壞本已經脆弱的波蘭與俄關係，甚至為俄歐安全問題協調帶來一個不好的範例。俄烏衝突爆發以後，俄波關係急劇惡化，雙方經濟、政治和安全合作完全停擺。隨着衝突持續時間越來越長，戰爭風險不斷外溢，波蘭作為歐安組織的輪值主席國，這一操作也會破壞俄歐關係，讓本已脆弱的歐洲安全環境充滿更多的敵意和不信任。

很多歐洲國家領導人都強調，歐洲和平離不開俄羅斯的參與。法國總統馬克龍曾説：“歐洲要想持久和平，就必須與俄羅斯合作，因為我們擁有共同的歷史與地理。”他表示，必須構建一個“安全、強化合作與信任的框架”，才能有助於避免緊張局勢。德國前總理默克爾曾多次發出類似的警告，西方應“認真對待普京的講話”。她表示：“若無俄羅斯的參與，歐洲就不會獲得持久和平。”波蘭的做法或許並不代表整個歐洲的立場，關閉安全對話的大門只能導致更多的風險和敵意，給歐洲安全帶來更大的不確定性。

因此，從整體來看，波蘭拒絕俄外長拉夫羅夫入境參加歐安組織會議，也許在一定程度上有損俄羅斯的“面子”，但真正受傷的卻是歐洲安全的“裏子”。在俄羅斯與西方關係緊張的情況下，維持歐安組織成員國之間的理性對話與交流不僅是輪值主席國的責任，也是歐洲自身利益的需要。（作者是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