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彬：要大炮還是黃油，日本再次面臨選擇

岸田文雄首相在去年12月6日的施政演説中表示：“我國周圍的安全環境正迅速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嚴峻。”為此，他當時説將用一年左右的時間制定新的《國家安全保障戰略》等3份文件。被視為日本外交和安保政策長期指導方針的這3份文件已經完成執政兩黨的黨內程序，將於16日提交日本內閣會議批准並公佈。日媒爆出了不少相關細節，從國防開支將增至 GDP 的 2%到自民黨與公明黨就寫入所謂“反擊能力”達成一致，這些都預示着日本安全政策將發生重大轉變。

這3份文件，事關日本未來十年的安全保障，尤其是關於防衞費的計劃更是攸關國計民生。要大炮還是黃油？這個問題又一次擺在日本面前。

為了要“大炮”，自民黨鷹派試圖將中國定義為地區安全“威脅”。有媒體透露，即將出台的《國家安全保障戰略》中關於地區安全保障面臨的課題部分，將有關中國的內容提前至第一個論述，放在俄羅斯和朝鮮之前。日俄沒有和平條約，日朝沒有建交，而中日之間簽訂了《中日和平友好條約》，而且是日本戰後簽訂的和平條約裏唯一加了“友好”這個關鍵詞的。這是因為戰後日本民間的日中友好運動相當普遍，從都道府縣到市町村幾乎都有民間的日中友好協會。

然而如今，自民黨鷹派利用這20年來的“以情緒增長代替經濟增長”的操作，將日本對華的不健康情緒炒作到一個高點，又想借船出海走“軍事大國路線”。試圖用“威脅”來形容中國，就暴露出自民黨鷹派和戰前軍國主義分子的一脈相承。然而，這卻碰到同為執政聯盟成員的公明黨的反對。這時，美駐日大使跳上前台，直接干涉日本內政，請公明黨負責人到美國大使官邸茶敍，商討日本的安保問題，“施壓”二字躍然於雙方茶敍的合影上。

在美國駐日大使發推特亮出相關合影后，自民黨和公明黨所謂“共識”的達成就開始倒計時了。據媒體透露，日本戰後70年的“專守防衞”方針將被打破，轉而具備“對敵基地攻擊能力”。自民黨將“對敵基地攻擊能力”稱為“反擊能力”，雖然説的是“反擊”，但如果強化這種“能力”，一個可預期的事情即是日本將繼續提高遠程打擊能力，甚至可能考慮購買美國“戰斧”巡航導彈。

錢從哪裏來？這是一個關鍵。即便是日本軍產媒複合體通過反華情緒的炒作得到一些國民的支持，但是，這並不意味着這些國民願意掏出真金白銀以示支持，更不代表他們願意為“大炮（反擊能力）”買單。增税還是發債呢？對岸田內閣和自民黨來説，這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沒有哪個內閣能夠簡單地增税或是超發國債，尤其是日本目前消費税已經超過10%，國家和地方的債務合計已超過GDP的250%。

岸田文雄所代表的自民黨傳統鴿派傾向於增税路線。有關強化防衞力的日本政府專家會議11月底向岸田提交報告稱，為了確保防衞費的穩定財源，需要全體國民“通過廣泛税目來負擔”。自民黨“安倍派”則支持增發國債，自民黨政調會長萩生田光一曾表示，不排除通過發行國債的方式確保防衞費財源。然而，這很容易讓人們想起當年軍國主義分子曾經發行的“戰時國債”，殷鑑不遠。

還有消息稱，經濟安全保障議題將首次寫入安保三文件。日本這是以維護所謂“國家安全”為名，將經濟安保作為傷害本國企業正常發展的工具。説句不客氣的話，日本現在有的是“能買賣的技術”，“先進的技術”卻越來越少。在數字時代，日本的模擬技術已經明顯落後。在數字化的洪水面前，專利壁壘和市場疏導都是不可或缺的。然而，試圖用政治壁壘來代替專利壁壘，是自廢武功，對市場有百害而無一利。 

如何克服國內問題並能夠貢獻於地區和世界的和平與發展，僅憑日美關係的密切恐怕無法給出答案，新時代的中日關係呼之欲出，而球無疑在日本一側。（作者是華僑大學客座教授、日本橫濱國立大學前特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