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從早期科幻小説到如今的網絡麻煩製造者 - 《華爾街日報》

插圖：James Yang語言學家兼詞典編纂者Ben Zimmer解析新聞中的詞彙起源。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特斯拉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宣佈將收購推特的交易“暫緩”，直至這家社交媒體巨頭澄清其平台上有多少賬號是自動運行的“機器人”，即模擬人類行為的虛假賬號。關於機器人問題的爭論讓許多人猜測，馬斯克是否試圖壓低公司收購價或放棄收購要約。

在推特上，許多“機器人”完全無害：它們可被設定來自動執行各種任務，例如推送頭條新聞。甚至有些機器人專門推廣自我關愛和抵制網絡暴力。但馬斯克所關注的機器人從事欺騙性或有害活動，例如傳播垃圾信息和虛假內容，有時旨在煽動暴力或干擾選舉。

考慮到“bot”（機器人）一詞源自“robot”（機器人）這一具有爭議歷史背景的術語，其惡名並不令人意外。去年是“robot”一詞問世100週年，該詞由捷克作家卡雷爾·恰佩克在其科幻劇《R.U.R.》（全稱為《羅素姆萬能機器人》）中首創。這部於1921年1月25日在布拉格首演的戲劇，講述了一家制造人工工人即“roboti”的工廠故事。這些機械工人最終發動叛亂，導致人類滅絕。

恰佩克的造詞基於捷克語中已有的“robota”一詞，意為“強制勞動”或“苦役”，其詞根“rabu”在斯拉夫語中表示“奴隸”。雖然劇本用捷克語寫成，但恰佩克1920年原著出版時附有英文副標題《羅素姆萬能機器人》。當該劇英譯本於1922年首次亮相時，這個表述迅速傳播開來。《紐約時報》如此解釋劇情：“後來機器人組織起來對人類發動戰爭，期間消滅了所有人類。”

由傑西·謝德勒主編的在線資源《科幻歷史詞典》記錄了“機器人”一詞及其眾多衍生詞彙的演變歷程。隨着機器人角色成為美國科幻作品的常駐元素，艾薩克·阿西莫夫在1940年代《我，機器人》系列故事中極大推廣了這個術語。阿西莫夫在其小説裏制定了約束機器人行為的“機器人三定律”，故事中還塑造了研究機器人的“機器人心理學家”蘇珊·卡爾文（需注意這是研究機器人的人類心理學家，而非機器人擔任的心理學家）。

其他科幻作家也加入了機器人造詞熱潮。A·E·範·沃特在1945年提出“無人戰機”，波爾·安德森於1949年創造“機器人計算機”一詞。指代機器警察的“機械戰警”最早出現在195年哈蘭·埃裏森的小説中，比同名反烏托邦電影早了三十年。

從另一個方向截取“robot”一詞，“bot”最早出現在理查德·C·梅雷迪思1969年發表於《驚奇故事》雜誌的《我們都在突圍站死去》中。梅雷迪思將“’bots”（帶撇號）作為一種暱稱使用，但“bot”很快成為流行的縮寫——有時作為後綴，如“fembot”指外觀女性化的機器人（出現在1976年對電視劇《無敵女金剛》的評論中）。

現實世界的機器人技術引入了諸如“nanobot”（納米機器人）這樣的術語，指非常小的自驅動機器。為特定任務設計的自動化計算機程序在1990年左右開始被貼上“bot”標籤，那些模擬對話的程序被稱為“chatterbots”或“chatbots”。惡意的“spambots”（垃圾郵件機器人）很快成為電子郵件、在線論壇乃至Twitter的禍害。垃圾郵件發送者可能使用“botnet”（殭屍網絡），即感染惡意軟件的“殭屍”計算機網絡。如今，設計用於惡意目的的機器人數量遠超無害機器人——儘管未來善良的機器人或許能組織起來對抗邪惡機器人。

刊登於2022年5月21日印刷版，標題為《從早期科幻到如今的網絡公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