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卡利德·沙巴茲希望“超越標籤與界限”——《華爾街日報》
Emily Bobrow
哈立德·沙巴茲上校最近成為佛羅里達州坦帕市麥克迪爾空軍基地美國中央司令部的高級隨軍牧師。作為一名在軍隊服役超過20年的穆斯林神職人員,他深知每次新任職都是一場考驗。“人們看到制服上戴着新月標誌的大個子時,往往不知所措,“他説,“通常需要三四個月大家才會知道我是個好人,但最初階段總是很艱難。”
沙巴茲上校四月份調任新辦公室後通過電話表示,無論隨軍牧師代表何種信仰,其工作本質是"成為所有人的心靈導師”。“大多數人都在生活中掙扎前行,我只想幫助他們帶着更強大的自己離開這裏。“但作為美軍歷史上軍銜最高的穆斯林隨軍牧師,也是現役僅有的十名穆斯林牧師之一,53歲的沙巴茲明白自己還肩負着為常被誤解的信仰正名的使命。“我能讓人們理解,儘管信仰略有不同,但我們與其他人有着相同的渴望和目標,“他説。
沙巴茲上校在兩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後,決心投身宗教與軍旅事業。他回憶1980年代在德州讀大學時,“我每個週末都在打架鬥毆,生活混亂不堪”。有次醉酒鬥毆中,他遭鐵鍬重擊後被槍擊背部,被棄之等死。直升機將他緊急送往最近醫院才保住性命。
1990年代初他作為列兵入伍時,再次面臨生死考驗。因屢次違紀瀕臨開除之際,“當時距離自殺只剩一小時,“沙巴茲坦承,“我認定妻兒沒有我這個失敗的酒鬼會過得更好。“他説自己最終活下來,是因為有位軍士長把他叫進辦公室説:“你的價值遠超過自卑的認知,我們會幫你成為真正的男子漢。”
“這是我一生中從未聽過的話,”沙巴茲上校哽咽着説,“正因如此,我決定像他拯救我一樣,畢生致力於拯救他人的生命。”
沙巴茲上校原名邁克爾·巴恩斯,在路易斯安那州亞歷山德里亞的一個虔誠的路德教家庭長大。“我熱愛教會的一切,”他説,“但那裏沒有男性榜樣。”作為一個沒有父親、兄弟或叔叔的孩子,他渴望男性榜樣。在他幼年生活中唯一扮演重要角色的男性,是那位在他10歲時性侵他的家庭朋友。“我的故事就是從那時開始的,”他説。
充滿羞恥和自我厭惡的沙巴茲上校差點高中輟學。他説他勉強進入了德克薩斯州霍金斯市的賈維斯基督大學,主要是因為“上帝賜予了我這副巨大的身軀”——如今他身高約6英尺5英寸,體重275磅——可以打籃球。然而,“我還沒有處理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他回憶道,大學期間他不斷挑起爭鬥,借酒消愁。他説,他魯莽的欺凌行為遲早會讓他背後中彈。
因毆打一名差點殺死他的人而入獄短暫時間後,沙巴茲上校被大學開除,回到路易斯安那州,在一家大型零售店當看門人。1991年,當他的女友朗達——如今是他結婚30年的妻子——懷孕時,他決定參軍。但他因表現不佳被記過,面臨退伍,直到他遇到那位成為他導師的黑人軍士長。“他收留了我,我開始成長,”他説。
當時還是列兵的巴恩斯駐紮在德國時,開始與一名穆斯林士兵共事,後者宣揚伊斯蘭教的美德。從小被教導非基督徒註定下地獄的沙巴茲上校震驚地發現,穆斯林尊崇耶穌為神聖先知。“這讓我陷入混亂,”他説,“我感覺自己被誤導了。”
在觀看了1992年講述黑人領袖宗教歷程的電影《馬爾科姆·X》後,他對穆斯林的看法進一步改變。由於自己在學校的掙扎經歷,沙巴茲上校被馬爾科姆·X在獄中自學讀寫的事蹟深深觸動。“我看到一個堅持信念、擁有價值觀和正直品格、不以受教育為恥的人,“他説,“我想,哇,這就是我想成為的樣子。”
研讀《古蘭經》後,他深受感動決定皈依。和馬爾科姆·X一樣,他改名為沙巴茲。“我想改變人生,“他説。但這一轉變招致親友的強烈反對,許多人不再與他往來。他表示有些上級軍官指責他站在敵人一邊,而由於不再食用食堂提供的豬肉餐食,他經常餓肚子。
沙巴茲上校回憶,有次在野外訓練時,強烈的孤獨感讓他潸然淚下。當一位基督教隨軍牧師走近時,他以為對方會"像其他人一樣痛斥我”。但那位牧師反而稱讚他的堅韌與智慧,並建議他通過成為隨軍牧師來幫助他人。“這句話直擊我的靈魂,“他説,“那一刻我知道餘生該做什麼了。”
為了彌補"愚昧無知"的過往歲月,也為了磨礪隨軍牧師的技能,沙巴茲上校成年後大部分時間都在求學。他獲得了四個碩士學位和兩個博士學位,其中包括北德克薩斯神學院的基督教神學博士學位。“當士兵們想向我傾訴困境時,我能在信仰層面給予幫助,“他説。他還經常受邀主持非穆斯林的婚禮和葬禮。“我的職責是超越派別與標籤,“沙巴茲上校表示,“人們知道我只想照顧好每個人。”
他喜歡在士兵們所在的地方與他們見面——包括在TikTok上,他通過勵志演講和鍛鍊視頻在那裏培養了一批忠實的追隨者。曾經有一位指揮官因為他在酒吧裏幫助一名士兵喝酒而責備他,但沙巴茲上校説:“我學會了如何以需要的方式去做,而不是以人們認為我需要的方式去做。”在士兵們開始帶着問題來找他之前,為了發泄壓力,他儘量在凌晨3:30去健身房。
沙巴茲上校懷疑他自己非傳統的經歷幫助其他士兵敞開心扉。“我們是一個等級分明的組織,但當人們來找牧師時——順便説一句,沒有人帶着好消息來找我——他們會被剝得精光,”他説。“這些事情都不會離開這個房間,”他補充道。“人們來這裏告訴我一切,我把它們放在我的胸袋裏。”
出現在2022年5月21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Khallid Shaba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