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阿布拉莫維奇曾藏匿70億美元的小島如今正審查這位俄羅斯寡頭——《華爾街日報》

澤西島聖赫利爾——多年來，這個英吉利海峽小島的當局一直試圖洗刷其作為超級富豪避税天堂的形象，將其宣傳為一個法治完善、管理良好的離岸金融中心。

這種形象改造幫助該地區從英屬維爾京羣島和開曼羣島等其他知名但醜聞纏身的避税地吸引了數十億美元的新資產。這部分資金轉移中包括俄羅斯寡頭羅曼·阿布拉莫維奇，他越來越將財富集中於此。該島為他提供了居留權，併成為他一些最親密顧問的安家之地。

如今，澤西島官員正與他們最知名的客户之一陷入尷尬對峙。上個月，他們凍結了超過70億美元資產，稱這些資產與阿布拉莫維奇有關。此前西方政府因莫斯科入侵烏克蘭而對阿布拉莫維奇和其他數十位俄羅斯富豪實施了全面經濟制裁。據知情人士透露，澤西島官員更進一步：對他如何在1990年代後蘇聯時期的俄羅斯收購石油公司展開了廣泛的初步調查。據這些人士稱，調查還在審查他的一位商業夥伴是否幫助這位億萬富翁試圖逃避英國制裁。

《華爾街日報》週二首次報道的澤西島調查尚處於早期階段，尚未進入正式調查階段。當局尚未指控任何人存在不當行為。

戴眼鏡的尤金·特南鮑姆與他密切合作的羅曼·阿布拉莫維奇。圖片來源：AMA/Corbis/Getty Images澤西島位於法國北部海岸附近，是一個自治島嶼，以英國君主為國家元首。從技術上講，它被稱為澤西行政區，是一個風景如畫的島嶼，距離法國比英國更近，深受一日遊遊客的歡迎，並以其低税收和同名的奶牛和土豆而聞名。

阿布拉莫維奇在澤西島的資產規模令許多人感到驚訝，迫使政府為其之前對這位億萬富翁的拉攏行為進行辯護。“回顧過去，整個歐洲都會做出不同的決定，”澤西島對外關係和金融服務部長伊恩·戈斯特在首都聖赫利爾的辦公室裏説道，“但當時，俄羅斯個人和寡頭們正在歐洲各地投資並獲得居留權，就像他們在這裏一樣。”

澤西島超乎尋常的金融角色可以追溯到13世紀的一個歷史異常現象，當時該島宣誓效忠英國君主制，但從未正式併入後來的英國。這使得它可以自由制定自己的規則，同時享有包括免護照旅行在內的英國特權。

從20世紀70年代起，這個以農業為主的經濟體逐漸轉向金融業，當時英國人和其他國家的人開始將資產存放在這裏，以避免更高的本土税收。根據行業組織澤西金融的一份報告，如今，通過澤西島46平方英里土地流轉的資金總計約1.7萬億美元。該島的金融業現在佔其經濟的40%。

隨着英國和歐洲避税規則的收緊，澤西島不得不將目光投向更遠的地方尋找客户。阿布拉莫維奇先生成為了澤西島最重要的客户之一。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澤西島曾經以農業為主的經濟逐漸轉向金融業。這位寡頭在20世紀90年代創建了俄羅斯石油公司西伯利亞石油公司，在一場有爭議的私有化過程中從俄羅斯政府手中收購了該公司。2005年，阿布拉莫維奇將其在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股份以超過130億美元的價格出售給俄羅斯國有天然氣公司Gazprom PJSC。阿布拉莫維奇的律師此前否認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交易存在腐敗行為。

2001年，一家名為Millhouse Capital的投資公司成立，負責管理阿布拉莫維奇在全球範圍內的投資，當時他正開始大舉消費。

根據英國的文件和法庭記錄，阿布拉莫維奇在20世紀90年代末作為國際商人的早期，首先通過列支敦士登的一個基金會，然後通過塞浦路斯的一個信託為自己和家人持有資產。據熟悉這一安排的人士稱，他的顧問後來開始整合他的財富，以便更好地管理。

熟悉其金融交易的人士表示，除了低税率外，澤西島因其監管良好的聲譽和靠近英國的地理位置而具有吸引力。這些人説，這使得通過該島投資西方公司和資產更容易，而不會引起交易對手的警覺。

根據澤西島金融監管機構的文件，Zedra信託有限公司（一家公司服務提供商，其辦公室位於聖赫利爾一條安靜的背街，與一家披薩店隔路相望）協助建立並管理了與這位寡頭相關的十幾家甚至更多公司和信託。Zedra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其嚴格遵守制裁規定。

澤西島對外關係部長伊恩·戈斯特表示，嚴格執行法律將保護該島的聲譽。2016年，Zedra從巴克萊銀行PLC收購了一項信託業務，並繼承了阿布拉莫維奇先生作為客户，據一位接近該公司的人士和馬恩島的公司文件顯示。米勒豪斯資本於2016年在澤西島設立了辦事處，隨後幾個月，與阿布拉莫維奇先生相關的幾家公司從英屬維爾京羣島遷至澤西島，澤西島金融監管機構的文件顯示。

熟悉此事的人士表示，阿布拉莫維奇先生的財富在澤西島接受了嚴格審查，當時他並未受到任何制裁。戈斯特先生補充説，阿布拉莫維奇先生擁有切爾西足球俱樂部並持有英國簽證，這增加了聲譽上的安心感。

2018年，澤西島政府向阿布拉莫維奇先生提供了島上的居留權，引起了一些當地人的轟動。

“關於阿布拉莫維奇先生並沒有太多道德問題，”該島經濟發展助理部長柯爾斯滕·莫雷爾説。“這是一個安全問題。”那一年，一名前俄羅斯間諜在英格蘭南部被下毒，英國政府稱這是一次克里姆林宮策劃的襲擊。

“這是個很小的地方，一個小島，”莫雷爾先生説。“你會想要一個如此引人注目的人嗎？”最終，阿布拉莫維奇先生並未選擇在澤西島定居。

上圖：澤西島聖赫利爾的Zedra信託公司辦公室。下圖：島上紀念解放日懸掛旗幟的紀念品商店。但這並未阻止他的商業夥伴在島上建立業務。英國文件顯示，與阿布拉莫維奇密切合作的加拿大會計師尤金·特南鮑姆定居於澤西島。知情人士稱，島上一個小型員工團隊負責管理阿布拉莫維奇的投資。

2020年，根據英國和澤西島的文件，阿布拉莫維奇將一筆19億美元貸款轉至其足球俱樂部切爾西FC，隨後將提供貸款的英屬維爾京羣島公司轉移至澤西島。根據澤西島文件和知情人士，持有阿布拉莫維奇房產、直升機和豪華遊艇的公司均在澤西島註冊。

澤西島政府遵循英國制裁規定。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不久，英國以阿布拉莫維奇與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有關聯為由對其施加制裁。特南鮑姆也受到制裁。澤西島隨後跟進，凍結了與這兩位俄羅斯商人相關的資產。

據知情人士透露，俄羅斯入侵後的一筆交易引起了當局的注意，併成為當前調查可能逃避制裁行為的一部分。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不久，英國文件顯示，特南鮑姆先生通過一家澤西島註冊的公司Heathville Investments Ltd.收購了Ervington Investments Ltd.，這是一家此前與阿布拉莫維奇有關聯的投資工具。英國政府後來表示，特南鮑姆先生不再擁有Erving頓的所有權。

特南鮑姆先生表示，這筆收購從未完成，並否認持有阿布拉莫維奇先生的資產。

戈斯特先生表示，嚴格執行法律將保護澤西島的聲譽。“你只是在確保有適當的程序來處理你發現的犯罪行為，”他説。

澤西島的科比埃爾燈塔。澤西島政府遵循英國的制裁規則。聯繫 馬克斯·科爾切斯特，郵箱：[email protected] 和瑪格特·帕特里克，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