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拜登的災難性經濟——《華爾街日報》

多數美國人將與親友共度陣亡將士紀念日週末。而謀求連任的民主黨人將在煉獄中煎熬——油價飆破天際、通脹迫使廉價品牌野餐食品擺上餐桌、股市瀕臨熊市邊緣、選民們正查證經濟衰退與滯脹的區別，而總統卻是…支持率持續下滑的喬·拜登，其民調已成為預測政治前景最可靠的指標。

拜登本週在亞洲談論着美國國內經濟。善於解讀總統重構現實手法的觀察家們注意到，將美國經濟困境歸咎於普京的説辭，正逐漸被"經濟轉型期"的新論調取代。

作為政治話術的藝術，這算是一種進步。我認為拜登的論點值得傾聽。

“關於油價問題，“他在東京表示，“我們正在經歷一場驚人的轉型，若一切順利，轉型結束後我們將更強大，世界也將更強大，並減少對化石燃料的依賴。”

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布萊恩·迪斯數日前已預演此論點：“我國經濟正從現代美國史上最強勁的復甦期，轉向一個能為家庭提供更穩定、更具韌性增長的新階段。”

拜登與迪斯將當前困境委婉稱為"轉型"的做法遭到某些圈子的嘲諷。但這些言論並非全是政治話術的堆砌。“轉型"論述實則界定了拜登與民主黨希望美國勞動者適應的長遠生活圖景。説服民眾接受這種"轉型”，將成為該黨秋季選舉的核心競選策略。

或許有人會説，他們的論點已變得無關緊要，因為該黨幾乎註定會在選舉中慘敗，共和黨人只需收拾殘局。可惜今年並非總統大選年，否則將引發一場更聚焦的辯論——關於後疫情時代政府與一個正試圖自我重構的複雜發達經濟體之間應建立何種恰當關係。

美國人當前經歷的並非尋常的商業週期輪轉。自2009年起，美聯儲將利率維持在接近零的水平，創造了前所未有的長期廉價債務時代。這最終催生了加密貨幣狂熱和對數字虛擬形象的大規模投資。

我們永遠無法知曉建立在美聯儲泡沫上的經濟能否永遠如此運轉，因為2020年新冠疫情這隻黑天鵝突然降臨。兩年過去，在數萬億美元聯邦刺激支出後，美國出現了自1970年代以來未見的8.3%通脹率、頑固的供應鏈問題、企業一邊加薪招工一邊計劃裁員的現象，以及正在摧毀401(k)退休計劃、讓金融精英們頭腦混亂的股市震盪。

這並非1929年重演。多數人仍保住了工作。但當前經濟動盪的劇烈程度，讓人想起經歷過大蕭條的父母輩或祖輩的回憶。大蕭條前的"咆哮的二十年代"之後——經過世界大戰和1950年代——迎來的是一段更為清醒、埋頭苦幹的經濟時期。

如今我們唯一能確定的是，原有的現狀已不復存在。當喬·拜登和布萊恩·迪斯提出要轉向更"穩定且具有韌性"的經濟增長模式時，他們描述的是對疫情前泡沫經濟的替代方案。這一願景包含兩大目標。

首要目標是通過税收和政府引導的資本投資，彌合知識經濟工作者與其他羣體日益擴大的收入差距。另一個目標當然是他們追逐的白鯨——非化石燃料經濟。他們假設這種經濟模式增長雖緩，但會更加平穩可控。拋開實質內容，進步主義經濟模式正在政治漩渦中沉淪。拜登在東京的發言已承認這點——他聲稱若"重建更好未來"議程通過，本可降低育兒家庭成本並緩解通脹影響。當然，這一切已成泡影。

然而這場宏大的進步主義實驗——關於福利國家與增長型國家的終極抉擇——距離實現僅差參議院一票之遙。喬·曼欽參議員阻止了轉移支付國家的誕生，而民主黨龐大的疫情支出引發了通脹和勞動力市場扭曲等無法克服的政治難題。綠色能源夢想——其被刻意忽視的成本始終與高額轉移支付相矛盾——在本屆選舉週期乃至2024年總統大選前都將擱置。

共和黨人雖將贏得中期選舉，但不應沾沾自喜。迪斯關於建設穩定韌性經濟的觀點是正確的，但民主黨搞砸了。他們打造的後疫情經濟堪稱歷史性的災難。深不可測的政治天意賜予共和黨一代人僅有的機遇，來幫助選民理解如何從廢墟中重建未來。是時候發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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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於2022年5月26日印刷版，標題為《拜登的火車殘骸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