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城市在新冠疫情期間持續流失居民——《華爾街日報》

根據週四公佈的普查數據顯示，隨着疫情持續推動美國人尋求更寬敞的居住空間，去年美國各大城市人口下降趨勢加劇。

最新估算表明，在截至2021年7月1日的一年裏，大城市居民流失比例遠超中小城市。全美9個百萬人口以上城市合計減少了1.7%的居民，流失人口達41.9萬。其中僅鳳凰城和聖安東尼奧兩座城市實現增長。

全美最大城市紐約居民數量減少3.5%，約30.5萬人；第二大城市洛杉磯減少1%（4.1萬人）；第三大城市芝加哥減少1.6%（4.5萬人）。

舊金山人口驟降6.3%，減少5.5萬居民。該市與芝加哥的人口流失規模已使兩市人口回落至接近2010年水平。

丹佛、田納西州納什維爾、西雅圖和亞特蘭大等近年保持增長的多座大城市也出現人口萎縮。

全美中型城市（人口50萬至100萬）同樣面臨人口微降，整體減少0.7%（14.8萬人）。該類別涵蓋28個城市，其中加州聖何塞規模最大，密蘇里州堪薩斯城最小，去年有12個城市實現增長。

人口不足50萬的城市基本持平：25-50萬人口組整體微降0.1%，而10-25萬人口組整體微增0.1%。

2020年3月疫情爆發初期，曾引發首波城市人口外遷潮。最新人口普查數據顯示，隨着疫情持續蔓延，疊加過去十年間已開始推動美國人遷往郊區及遠郊的其他經濟與人口結構因素，這一遷移趨勢仍在延續。

出生於1981至1996年間的千禧一代正步入生育黃金期，促使許多人選擇在優質學區購置適合家庭居住的房屋。住房建設長期低迷與創紀錄低位的抵押貸款利率推高了房價（尤其是沿海大都市區），早在疫情前就引發了向低成本地區的遷移潮。日益龐大的退休嬰兒潮一代也助推了這一趨勢，他們紛紛從更擁擠、房價更高的市場套現撤離。

凱莉·扎拉表示，她和丈夫史蒂夫為女兒們選擇了密蘇里州奧法倫市的公立學校，她對這所學校非常滿意。圖片來源：惠特尼·柯蒂斯/華爾街日報疫情以持久性方式加速了這一遷移趨勢。部分僱主將疫情期間的臨時遠程辦公政策轉為永久性安排。對一些美國人而言，疫情重新定義了生活優先級，使得城市生活的高税收和高犯罪率等弊端不再值得忍受。

38歲的經濟戰略顧問伊麗莎白·斯科特曾在俄勒岡州波特蘭市一棟市中心附近的兩居室住宅撫養兩個女兒。疫情初期她發現自己再次懷孕時，原有住宅已無法滿足家庭需求。他們的汽車在車道上遭人破窗而入，無家可歸者問題也日益惡化。

“我們實在無法繼續這樣生活了，”已在波特蘭居住十多年的斯科特女士説，“我不再喜歡出門跑步，也不願再去市中心。當初我們搬來這裏追求的一切，如今已不值得冒這些風險。”

斯科特女士和她的軟件工程師丈夫早在疫情前就已遠程工作。去年初，她接到一個為密歇根州招攬人才的項目。該州上半島官員的宣傳令她心動——優質的公立學校、豐富的户外活動、密歇根理工大學帶來的強大光纖網絡，以及直飛芝加哥的定期航班。

“我掛掉電話就對丈夫説：‘我想我找到了，我們要搬去上半島’，”她回憶道。

去年六月，他們未實地看房就直接買下密歇根州霍頓市一棟佔地4英畝的大房子，為夫妻倆各設了辦公區，還有客房。18個月大兒子的日託費用比波特蘭便宜近半。

“我們太愛這裏了，”她説，“選擇霍頓不是為了工作，而是這裏滿足了我們所有期待。”

45歲的凱莉·扎拉在聖路易斯居住15年後，因該市防疫限制舉家遷往小城。這位醫院感染預防專家表示，她不確信2020年秋季兩個女兒能線下入學，當時城市公園關閉，家中小院又難供孩子户外玩耍。

“那對我來説是轉折點，”扎拉女士説。“我覺得他們沒有支持並試圖保留那些吸引人們來到這座城市的東西。”

2020年8月，她和丈夫賣掉了位於城市蒂勒斯公園社區的四居室磚砌平房，在密蘇里州奧法倫購買了一棟房子，這是一個位於聖路易斯以西約35英里的小城市。他們的新房子大約大了兩倍，院子也大了兩倍，但他們的月供只多了幾百美元，部分原因是他們降低了利率。

扎拉女士表示，她對8歲和11歲的女兒們就讀的新公立學校感到非常高興，她覺得在城市之外還有很多東西可以探索。“在孩子們長大之前，我們會留在這裏，”她説。

聯繫保羅·奧弗伯格，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珍妮特·阿達米，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5月26日的印刷版，標題為《2021年大城市居民流失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