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受審》評論：法律與混亂 - 《華爾街日報》

明尼阿波利斯市警察圖片來源：前線/PBS**2021年6月，**明尼阿波利斯市前警察德里克·肖萬因2020年5月謀殺喬治·弗洛伊德被判處22年半監禁。這名黑人男子被戴上手銬按倒在地後，白人警察用膝蓋壓住他的脖子超過九分鐘致其死亡。此類罪行與判決不僅會引發全球新聞關注，其背後錯綜複雜的細節更令人目眩。

這部由邁克·舒姆執導的《前線》紀錄片純粹以明尼阿波利斯為背景，描繪了該市市民的生活面貌與精神世界，他們的恐懼、信念與決心。在弗洛伊德遇害後的動盪局勢中——憤怒的抗議者縱火焚燒警局，轄區警察不得不撤離辦公場所，將之拱手讓給暴亂者——市民們需要凝聚每一分這樣的精神力量。頗具諷刺意味的是，該市當時正由首位黑人警察局長執掌。

部分市民對緊張氛圍深感不安，開始主動尋求建立友誼——其中一位白人男子現身某匿名團體會議，宣稱前來悼念喬治·弗洛伊德併為之祈禱。弗洛伊德死後兩週，一個議題在激烈辯論中不斷升温：是否應解散整個警察部門？或是削減其經費？當人羣為這些主張狂熱歡呼時，觀眾席中一位勇敢的異見者發現，任何持反對意見者都不被容忍。

“我不支持廢除警察，”一位年輕人站起來聲明。在這個革命的新時代，人羣已拋棄了對警察的任何生活禮節本能，他們對這位異議者的厭惡表露無遺。他遭到此起彼伏的厭惡喊聲，敦促他離開。這一幕因其説服力和醜陋而令人難以抗拒地動容——你絲毫不會懷疑那些喊得最響的人內心鬱積的怨恨。他們所憎惡的對象毫不費力地理解了他們的意思，自行離開了。

與這羣人在一起，對這座城市的許多居民來説是一種安慰，城市的某些部分看起來太像戰區了。但這並不妨礙外界名人來訪，其中包括媒體明星阿爾·夏普頓。

不出所料，從警察隨身攝像頭和其他來源的畫面中，有一些令人揪心的場景，顯示警察試圖制服嫌疑人。有人喊道，“我無法呼吸”——這是弗洛伊德在被壓制時抗議的可怕迴響。一位年輕的黑人女性重現了她作為嫌疑人的經歷——罪名不明，或至少她未報告——被一名警察拖出家門。

儘管有這些令人不安的證詞，還有另一種評論——黑人警察和白人警察都相當雄辯地證明了他們對職責的熱情。一位黑人警察反思了他在警務工作中看重的東西——一個孩子應該能夠在外走動，吃着薯片，而不被子彈擊中。這位警察提到的關切，全國的警察都會感同身受。

這部充滿諷刺意味的紀錄片最耐人尋味的片段出現在結尾：我們看到當初熱情張貼"撤銷警察經費！“巨幅標語、激烈呼籲廢除警察制度的市民們，最終用選票給出了答案——他們以壓倒性多數反對任何削減或撤銷警力的提案。一位女士不禁疑惑：這些人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沒有警察的城市要如何運轉？

這是一部閃耀着真知灼見的紀錄片，其直率坦誠令人歎服。

本文發表於2022年5月27日印刷版，原標題為《受審的警察：法治與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