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制裁的替代方案：挖走普京的技術人才——《華爾街日報》

隨着烏克蘭戰事持續，西方領導人正竭力尋找在不引發局勢升級或損害自身經濟的情況下削弱俄羅斯的方法。但對白俄羅斯實施的一項勞動力市場政策提供了一種解決方案：發放便捷的技術工作者簽證。

波蘭科技行業蓬勃發展，目前急需大量技術工人。許多擁有技術經驗的波蘭人正被歐洲甚至美國公司爭相聘用。波蘭政府網站展示出異常友好的歡迎姿態：“您是工程師或擁有IT行業經驗嗎？您考慮過移居波蘭嗎？我們將幫助您快速辦理移民手續，讓您能與家人一同入境。“這一歡迎政策是波蘭政府去年推出的舉措，旨在通過引進白俄羅斯技術專家滿足本國技術人才需求。該簽證推出時，波蘭面臨約5萬名技術工人的缺口，若不採取行動，未來十年這一數字預計將翻倍。

與此同時，波蘭的東部鄰國白俄羅斯日益顯現出好戰傾向。2020年鎮壓反對其連任的抗議活動後，長期執政的亞歷山大·盧卡申科對波蘭及其他歐盟成員國態度更趨強硬。2021年5月，白俄羅斯為逮捕機上異見人士強行迫降一架飛往立陶宛的瑞安航空航班，其挑釁行為達到新高度。隨後他又針對波蘭、立陶宛、拉脱維亞等歐盟國家制造人為移民潮。

但白俄羅斯經濟增長也日益依賴科技行業。在盧卡申科的威權統治下，白俄羅斯與國際經貿往來隔絕，80%工業屬國有性質，許多大型企業受到國際制裁。科技行業是該國少數經濟亮點之一，擁有技術嫺熟的從業人員和政府扶持的創業中心。2019年科技產業佔白俄羅斯GDP的4%，並保持兩位數增長。除科技外，該國經濟主要依賴農業和重工業，尤其在白俄羅斯允許俄軍使用其領土支持入侵烏克蘭後，這些產業大多遭到西方制裁。例如歐盟已禁止進口白俄羅斯鋼鐵和化肥這兩大關鍵出口產品。

因此，2020年9月波蘭開始推出"波蘭商業港灣"簽證，為白俄羅斯科技工作者移居波蘭提供便利。政府簽證官網甚至列出了招聘技術人才的企業名單。這一政策成效顯著——從簽證啓動到2022年2月俄烏戰爭爆發期間，白俄羅斯近半數科技從業者（24,121人）成功申請該簽證，而俄羅斯入侵導致白俄羅斯遭受的孤立使該簽證更具吸引力。對白俄羅斯而言，波蘭此舉無異於釜底抽薪；更妙的是，盧卡申科政府難以對此實施報復，畢竟簽發簽證屬於和平行為。

西方國家應以波蘭為範本，向俄羅斯技術人才發放類似簽證。俄羅斯約擁有180萬科技從業者，儘管許多人渴望赴西方國家發展，但苦於缺乏途徑。截至3月底，約7萬名俄羅斯技術人才已流向亞美尼亞、土耳其等國。即便他們在這些國家受到歡迎，但若有波蘭式的優待政策，多數人無疑會更傾向選擇西方國家。事實上，波蘭已於1月悄然將簽證計劃擴展至俄羅斯籍申請人。

本月早些時候，拜登總統提出簡化俄羅斯STEM領域（科學、技術、工程、數學）人才工作簽證的提案，但該舉措規模有限。美國完全能採取更多行動，更遑論尚未推出類似技術人才簽證的西歐國家。在全球致力擺脱對俄羅斯能源依賴的背景下，此舉將重創俄經濟中唯一具備未來潛力的產業。俄羅斯當局顯然預見到這種危機，正加緊限制技術人才出境。部分已出境人士透露，他們在離境時曾遭俄秘密警察羈押盤問。政府還宣佈科技從業者三年免徵個人所得税，並免除其兵役義務。

要説服西方公眾歡迎俄羅斯人可能需要付出努力。一些美國人和歐洲人似乎認為每個俄羅斯人都應為弗拉基米爾·普京的行為負責。此外，還需要進行安全審查以篩選出潛在的間諜和知識產權竊賊。但總體而言，吸引技術工人將與制裁一樣有力，並將有助於西方經濟而非損害它們。

布勞女士是美國企業研究所的研究員。

3月27日，人們在波蘭格但斯克參加反戰示威。照片：adam warzawa/Shutterst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