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不允許醫生開具氟伏沙明用於治療新冠？——《華爾街日報》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因與製藥商關係過於密切而受到抨擊，但監管機構與私營企業合作本身並無不妥。正是這種合作讓我們在創紀錄的時間內獲得了新冠疫苗和治療方法。問題在於，仿製藥新用途的申請審查標準與創新療法不同。這正是FDA本月所做的事——它[拒絕](https://file:///c:/Users/FinleyA/Downloads/EUA 110 Fluvoxamine Decisional Memo_Redacted.pdf)了醫生們提交的抗抑鬱藥氟伏沙明用於新冠治療的緊急使用授權（EUA）申請。

媒體曾嘲笑一些醫生是江湖騙子，因為他們提倡使用羥氯喹和伊維菌素等超説明書用藥。疫情初期研究顯示這兩種抗寄生蟲藥物可能有效。明尼蘇達大學傳染病專家大衞·博爾韋爾曾牽頭參與其中四項試驗。但如今他卻因氟伏沙明被拒與FDA發生衝突，這顯得頗為蹊蹺。

去年12月，博爾韋爾博士與幾位同事提交了氟伏沙明用於治療非住院成年新冠患者的EUA申請。三項試驗表明，這種通常用於治療強迫症和情緒障礙的藥物（可能因其抗炎特性）能防止患者病情惡化。巴西一項大型隨機對照試驗發現，氟伏沙明可將住院或急診風險降低32%。堅持治療方案的患者住院概率降低66%，死亡風險下降91%。《柳葉刀》於10月首次發表了這些發現。

2020年秋季的一項小型試驗顯示，80名服用氟伏沙明的患者無一病情惡化，而72名安慰劑組中有6人惡化（其中4人住院）。在加州伯克利金門賽馬場開展的現實世界實驗中，65名服藥員工14天后無人住院或出現症狀，而未服藥的48人中有6人（12.5%）住院，過半出現持續症狀。

FDA此前基於更少證據就批准了多款新冠療法的緊急使用授權。以默克-裏奇巴克生物治療公司的抗病毒藥物莫努匹拉韋為例，FDA在僅有一項試驗顯示其將高風險患者住院率降低31%、死亡率降低89%的情況下，於12月就批准了該藥。

2月FDA批准了禮來公司的單克隆抗體貝特洛維單抗，此前一項小型研究發現該藥在治療第七天能更顯著降低患者病毒載量。但尚不清楚這是否轉化為實際臨牀效益，且與安慰劑組相比該藥並未降低住院率或死亡率。

FDA以"缺乏替代療法"為由批准貝特洛維單抗。當時輝瑞抗病毒藥Paxlovid（可將住院或死亡風險降低近90%）和默克抗病毒藥莫努匹拉韋均供應短缺。Paxlovid還與數十種藥物存在相互作用（包括常見抗癌藥、抗凝藥和降壓藥），導致許多高風險患者無法使用。FDA認為需要更多治療選擇的判斷並無不當。

然而，在審查氟伏沙明申請近五個月後（其他緊急使用授權大多在兩個月內獲批），FDA本月通知博爾韋爾博士稱"當關注具有臨牀意義的療效時，氟伏沙明的治療優勢並不具有説服力"。預防重症難道不算是具有臨牀意義的療效嗎？

FDA詭辯稱"試驗時間橫跨大流行不同時期"且"患者人羣 demographics 不統一"。什麼？這些恰恰是試驗優勢，因為它們證明該藥物在不同患者羣體、環境和變體中都具有普適性。而單克隆抗體甚至疫苗已被證明無法做到這一點——它們對新變體的有效性正在降低。

該機構還聲稱現有大量替代療法。儘管拜登政府一直警告稱，除非國會撥款數十億美元增購藥物，否則可能需要對抗病毒藥物和單克隆療法實施配給。氟伏沙明10天療程成本約5美元，而Paxlovid和莫努匹拉韋需500至700美元。單克隆抗體治療費用約2000美元。

醫生們還擔心Paxlovid可能導致抗病毒耐藥性，因為部分患者報告完成療程後出現復發。抗病毒藥物使用越頻繁，病毒就越可能產生使藥物失效的突變。這正是美國需要更豐富治療手段的原因——博爾韋爾博士在反駁FDA時特別強調了這一點。

博爾韋爾博士抨擊該機構"邏輯前後矛盾"，並指出其"對大型藥企與低價仿製藥採用不同的’住院’定義"。他還批評FDA在與醫學研究者合作時缺乏明確指導與預期，這與該機構同製藥企業建立的的建設性工作關係形成鮮明對比。

一些保守派人士指責監管機構通過限制重新利用的仿製藥的可及性來保護製藥商的利潤。這一點並無證據支持。近年來，FDA批准的仿製藥數量創下歷史新高。但FDA不願引發政治爭議。毫無疑問，像伊維菌素等其他重新利用的藥物已經引起了爭議。

然而，FDA通過應用不一致的監管標準，並在氟伏沙明已證實有益的情況下仍予以拒絕，可能會滋生更多政治上的冷嘲熱諷，從而削弱對新冠疫苗等藥物創新的支持。

芬利女士是《華爾街日報》編輯委員會成員。

馬來酸氟伏沙明片劑瓶裝圖片來源：Alamy Stock Photo刊登於2022年5月31日印刷版，標題為《為何FDA不讓醫生為新冠患者開具氟伏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