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AA主席馬克·埃默特的離職醖釀多年——《華爾街日報》

新奧爾良——在上個月舉行的男子四強賽期間，美國大學體育協會主席馬克·艾默特向記者表示，他有信心推動國會監管這個大學運動員可通過自身形象自由獲利的新時代。

然而次日，在面向大學體育界高層管理者的午宴上，艾默特的語氣變得凝重起來。

“這些參議員們討厭我，“艾默特説。

數月來，許多大學體育業內人士早已察覺這一事實。艾默特的坦白最終表明，NCAA與校內外權力掮客的關係已無法修復。三週半後，艾默特宣佈將"經雙方同意"卸任他執掌十餘年的協會職務。

艾默特的離職發生在這艱難的一年——NCAA不僅失去了對運動員薪酬問題的絕對控制權，還因男女籃球錦標賽的待遇差異問題聲譽受損。後者促使NCAA聘請外部律師事務所進行性別平等審查，結果發現籃球等數十項女子錦標賽長期遭受系統性忽視。

但在本月早些時候的採訪中，艾默特表示對這兩項問題的處理方式感到滿意。

“過去十年是否有我希望做出不同選擇的問題？當然有，“艾默特在5月19日表示。“姓名、形象和權問題是否其中之一？答案是否定的。”

關於性別平等問題，埃默特表示很高興看到今年女子四強賽採取了改善條件的措施。

針對去年的混亂局面，他説：“當時本可以更快採取更多行動嗎？我相信是可以的。但現實是最大的問題在於’如何確保我們永遠不會再陷入這種境地？‘我認為我們做得很好。我對這個結果感到滿意。”

埃默特的離職令人意外，部分原因在於NCAA理事會一年前剛將他的合同延長至2025年。但據十多位接受採訪的體育總監、大學校長和聯盟專員透露，埃默特的下台醖釀了多年。

NCAA主席馬克·埃默特向堪薩斯松鴉鷹隊頒發男子籃球冠軍獎盃。圖片來源：Tom Pennington/Getty Images埃默特在2010年出任NCAA主席前，曾先後擔任華盛頓大學校長和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校長。他雖出身學術界，但對體育界並不陌生——1999年他曾將尼克·薩班招至巴吞魯日校區。在NCAA着力遏制學術醜聞並提高畢業率時，這種背景被視為優勢。

許多人認為埃默特才華橫溢，但這一特質也可能導致高校管理者與他產生對立。他們表示，與這位主席的交談給人留下的印象是，他自認是房間裏最聰明的人，在處理大學體育現實問題上比他們更懂行。

隨着NCAA陷入代價高昂的訴訟——尤其是前UCLA籃球運動員埃德·奧班農提起的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案件，最終為大學運動員多年後獲得姓名、形象和肖像權所有權打開了大門，這種情況只會加劇。

埃默特堅稱，由於疫情期間開始的每週會議，“一級聯盟專員與全國辦公室之間的溝通水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2020年3月下旬，隨着疫情開始，NCAA將取消冬季錦標賽變得明顯，裂痕加深。但當NCAA通過Twitter上75字的新聞稿同時宣佈春季錦標賽也被取消時，許多教練、體育總監和專員感到措手不及。

當埃默特引導NCAA度過疫情時，管理人員可能對他保留的任何寬容在一年後消失了，當時社交媒體帖子顯示，在封閉的男女籃球錦標賽之間，包括舉重室設施和Covid-19檢測在內的資源存在巨大差異。埃默特站在一旁，而他的副手丹·加維特和林恩·霍爾茲曼回應了全國的憤怒。

包括普通球迷、教練和國會議員在內的數十人呼籲罷免埃默特。然而，埃默特在2021年3月28日的NCAA理事會信任投票中倖存下來。一個月後，他的合同通過董事會一致投票延長至2025年。

“我想我可能代表了一級聯盟的全部成員，對此感到完全震驚，”一位聯盟專員談到延長合同時説。

據一位熟悉內情的人士透露，埃默特的續約是由執行委員會向理事會推薦的，並迅速獲得批准。會員們並未收到關於其合同討論事項的通知。

“執行委員會就人事變動召開未公開通知的會議並不罕見，“埃默特表示。

但這一情況引發了餘波。一位委員表示，若事先知情，本會指示其代表投票否決主席任期延長。

續約時機與NCAA另一位關鍵人物密切相關：時任首席運營官、主席的得力助手唐納德·雷米。雷米是NCAA與國會的主要聯絡人，也是該協會應對多起高調訴訟的法律戰略策劃者。

2021年4月，拜登總統提名雷米擔任退伍軍人事務部副部長。雷米的離職恐將造成NCAA高層真空——當時該機構正等待最高法院對"NCAA訴阿爾斯通案"的裁決（此案涉及教育福利問題，對協會構成反壟斷影響），同時竭力遊説通過聯邦立法，以求在七月份各州零散法律生效前實現大學生運動員變現。

據知情人士透露，理事會認為與埃默特續約能向國會傳遞穩定信號。但許多政界人士已對其產生不滿，正如田納西州共和黨參議員瑪莎·布萊克本所批評的：“埃默特一再表現出決策猶豫、領導不力的模式”。

“當關系如此對立時，很難取得進展，”前馬里蘭州國會議員、一級聯盟體育總監組織LEAD1主席湯姆·麥克米倫表示。

當被問及在男子四強賽期間如何描述他與國會成員的關係時，埃默特説：“我不記得我在那次午餐會上使用的措辭了。”

埃默特認為，NCAA主席最重要的關係不是與政客的關係，而是與大學及其州代表的關係。“主席的工作是彙集學校的聲音，以努力實現變革，而不是代表所有大學體育的唯一聲音，”他説。

NCAA主席馬克·埃默特在2021年6月參議院商業、科學和交通委員會的聽證會上發言。照片：安娜·莫尼梅克/蓋蒂圖片社儘管NCAA本可以在2021年春季發佈關於姓名、形象和肖像的全國性指導方針，但埃默特等待了阿爾斯頓案的裁決。2021年6月，最高法院以9比0的壓倒性結果判決NCAA敗訴。這一意見將NCAA逼入絕境，只剩下一個次優的出路：請求國會代表他們進行干預。

“我不知道有哪個行業、哪個公司、哪個非營利組織會説‘讓我們把監管權交給國會吧’，”旨在改革大學體育不平等現象的倡導組織騎士大學體育委員會聯合主席、前美國教育部長阿恩·鄧肯表示。“國會只有在看到功能失調或缺乏領導力時才會介入。”

國會已提出多項與運動員權益相關的法案，但在過去10個月裏，由於政界人士忙於應對新冠疫情反覆、經濟不確定性以及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等問題，這些法案均未取得實質性進展。最終在新奧爾良，埃默特公開承認自己可能是NCAA問題的部分原因。

“當前局勢錯綜複雜，人們產生挫敗感和焦慮是很自然的…他們會説’或許是時候做出改變了，或許我們需要新的領導層來重新解決這些問題’，“埃默特表示，“這不會改變問題本質。但換一個聲音來討論這些問題，我認為可能非常有益。”

更正與補充 參議員瑪莎·布萊克本是田納西州共和黨人。本文先前版本錯誤標註了她的政黨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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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於2022年5月31日印刷版，標題為《埃默特離開NCAA早有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