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結束疫情封控；理髮、遛狗和慢跑的時候到了 - 《華爾街日報》

新加坡——週二深夜，上海部分住宅小區的居民聚集在小區門口，進行午夜倒計時活動。當時上海市政府解除了反新冠疫情防控措施，這些措施一直讓他們被困在公寓裏——在許多情況下，已經超過兩個月。

社交媒體上流傳的視頻顯示，在截止時間剛過不久，一個小區門口出現了一隊汽車，鳴着喇叭，引擎蓋上掛着國旗。可以看到乘客們站在天窗外探頭。夜空中煙花綻放，在數週的混亂、沮喪和日益增長的絕望之後，這座城市迎來了節日般的氣氛。

上海當局表示，從午夜開始，該市2500萬居民中的大多數可以自由離開公寓和住宅小區去上班，所有企業都被允許恢復正常運營。官員們迫切希望讓中國最重要的經濟城市重新運轉起來。

張偉林在被困家中70天后，在截止時間剛過不久就去跑了五公里。這位37歲的廣告主管表示，週三早上他和大多數員工一起回到了辦公室，渴望與客户面對面交流，這在疫情期間是不可能的。張先生計劃在未來兩週內前往四個省份的四個城市出差。

週三，上海某地鐵站通勤客流大幅回升。圖片來源：ALY SONG/REUTERS對張先生直接影響最大的防疫措施——居家令、出行限制和商户停業——已經解除。但在這座中國最富裕、最國際化的城市，疫情仍在重塑日常生活。餐廳堂食未恢復，週三午餐時間《華爾街日報》記者走訪市區多個繁華商辦區域時，許多餐館仍大門緊閉。

張先生表示還需適應每72小時做一次核酸檢測。這似乎不成問題，因為政府正在他所在的楊浦區——上海本輪疫情最嚴重的區域之一——其公寓一公里範圍內設置三個檢測站。

“封控讓我學會珍惜當下所有，“張先生説，並補充稱若疫情再起，相信政府能應對得更好。

中國清零政策依賴全面封控和工廠停工，同時實施大規模隔離措施，將陽性病例和密接人員隔離以阻斷病毒傳播。這套組合拳使上海本土新增病例從4月日均近1.8萬例降至本週二的14例，有力回擊了批評者關於中國無法遏制高傳染性奧密克戎變種的預測。

全國範圍內，新增感染數降至65例，為2月下旬以來最低水平。中國已連續五天無新增新冠死亡病例。

成功遏制病毒的代價是沉重的。官方統計數據顯示，4月份上海零售額同比下降48%，工業產值下降62%。4月份新增外商投資同比下降41%，當月上海進出口總值下降42%。

儘管4月和5月並非中國唯一實施封鎖的地區，但上海無疑是經濟影響最顯著的城市。該市佔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的近4%，佔比超過北京，並擁有全球最繁忙的集裝箱港口。商業調查顯示，5月份中國經濟活動整體連續第三個月收縮，儘管由於其他一些城市放寬限制，收縮速度較4月有所放緩。

週三早晨，這座城市出現了經濟活動復甦的跡象。

在浦東新區一條遍佈汽車修理店的街道上，轎車、SUV和一輛藍色出租車排起長隊，修理店正忙着處理輪胎漏氣和空調故障問題。洗車服務預約爆滿。

週三理髮服務在上海需求旺盛。圖片來源：胡成偉/蓋蒂圖片社許多理髮店同樣門庭若市。阿爾貝託·貝爾梅霍是幸運者之一，終於剪掉了數月未理的頭髮。

這位來自西班牙的酒莊代表表示，他對解封感到非常高興。他在家旁邊超市購買的第一件商品是帕爾馬乾酪。他説自己和女友招待了兩位朋友共進午餐，這些乾酪是用來製作卡邦尼拉意麪的。

“感覺就像假期的第一天，”他説。

週三清晨，Vera Chan在鄰居裝修的電鑽聲中醒來——她將這種聲音描述為幸福的噪音，標誌着生活正逐步迴歸正軌。

陳女士表示，在城市交通系統完全恢復前她無需返回辦公室，這正合她意，因為她喜歡居家辦公。由於擔心感染新冠會被送往政府集中隔離點，她至今未踏出家門。她説自己養了三隻狗，想到可能要與它們分離就感到焦慮。

週三，隨着持續數月的疫情封控解除，上海市民紛紛湧向公共空間。圖片來源：ALY SONG/REUTERS不過當天上午，她還是為傍晚在寵物友好公園舉行的慶祝活動準備了兩份巴斯克芝士蛋糕。“説實話，我只是期待看着狗狗們奔跑玩耍，”她説。

麥肯世界集團中國區首席執行官Emily Chang表示，週三她終於能進行數月來的首次長跑。

“沿着闊別數月的街道奔跑令人神清氣爽，”常女士説，“原地跑圈實在無趣。”

常女士透露，麥肯本週仍允許員工靈活辦公，未來幾天辦公室將進行全面消殺。這家廣告集團計劃下週一逐步復工，週三將舉辦返崗慶祝派對。

“這一切有點虎頭蛇尾，”上海從事傳播工作的Stephanie Sam表示。

“人們一直在街頭慶祝狂歡直至凌晨，但我只覺得難以置信——疫情尚未結束。仍有大量人羣處於封控中，大量圍欄尚未拆除，餐館酒吧也不會一夜之間恢復營業。”

不過Sam女士稱，能在這座她旅居五年的城市長時間騎行還是很愉快的。

經歷兩個月封控後，Sam女士説她已習慣了寂靜與鳥鳴。她表示，隨着車流聲持續嗡鳴而復甦的城市景象令人震撼，熙攘人羣同樣如此。隔離這麼久後看到人羣時，她的心跳都會加快。

“適應新常態將是個巨大挑戰——每隔幾天就要為核酸檢測或進入公共場所排長隊，”她補充道。

趙月玲、範文馨和Jason Douglas對本文有貢獻。

致信Natasha Khan，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6月2日印刷版，標題為《上海解封——全城歡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