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終有一天，我們會笑着回首往事

隨着年齡增長，我愈發體會到鄉村歌手特雷斯·阿德金斯那首關於家庭生活的動人 ballad《你會懷念這一切》的真諦。這首2008年發行、此後一直在我廚房循環播放的絕美歌曲，強調着珍視生命中所有時刻的重要性——哪怕是那些混亂的時光。歌曲告訴我們：今日的煩惱，終將成為明日的珍寶。

這番智慧箴言源自古籍。在維吉爾《埃涅阿斯紀》第一卷中，特洛伊英雄埃涅阿斯在城邦陷落後，用這句宿命般的話語激勵着飽經風浪、流離失所的同胞：Forsan et haec olim meminisse iuvabit——“或許有一天，連這些往事也值得回味。“艱難時刻終會過去，屆時回憶將賦予它們新的意義。作為父親，我始終努力踐行這個道理。

約七年前與現年17歲女兒霍普的往事浮現眼前。我總愛用大衞·萊特曼誇讚嘉賓的拳擊術語向朋友介紹她——按磅數計算，她是我們家的幽默擔當。她願為藝術冒險，也甘願承受代價。那天晚餐時分，廚房餐桌旁本已劍拔弩張，但霍普毫無懼色。

妻子德文正欲與我商議要事，五個孩子中有四個不斷插話。連貓狗都像參與監獄暴動般嚎叫不停。反常的是，霍普竟是最禮貌的那個。她輕拍母親手臂想問問題，卻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德文將目光轉向霍普。“老實説，”她帶着沮喪開始説道，“有時我夢想能有五分鐘的寧靜，這樣我就能和你父親談談了。”

“嗯，”霍普實事求是地看着媽媽，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想我們倆都只是愛做夢的人。”

沉默了片刻，但只有片刻。我忍不住笑了，德文也笑了。

我們需要討論的任何事情都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了。現在剩下的只是一個孩子用機智化解而非引爆緊張局面的記憶。為了教會我不僅在事後，而且在即時欣賞當下，我要感謝特雷斯·阿德金斯和維吉爾。

克里根先生是北卡羅來納州夏洛特市的一名律師。

照片：蓋蒂圖片社發表於2022年6月2日的印刷版，標題為《有一天我們會回首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