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瓦爾德警察醜聞》——《華爾街日報》
Peggy Noonan
德克薩斯州事件中最大的罪惡在於,一名心懷殺意的18歲青年闖入一所公立學校,槍殺了19名兒童和兩名教師。而最令人震驚的是警方的所作所為——他們在現場的無能以及事後明顯的謊言。這一方面讓美國人民感到震驚。
烏瓦爾德事件並非“表面上的執法失敗”。這是自喬治·弗洛伊德事件以來最大的執法醜聞,因此也是歷史上最大的執法醜聞之一。孩子們,有些已經中槍,有些沒有,被困在相鄰的教室裏。多達19名警察聚集在外面的走廊上。《華盛頓郵報》的時間線顯示,槍手在教室裏遊蕩:“目擊者稱,襲擊持續了很長時間,槍手有時間在殺害受害者之前嘲弄他們,甚至播放了一名學生對CNN描述的‘我想讓人死的音樂’。”
教室裏的學生撥打911求救。警察們幾乎一個小時都沒有行動。
每個美國人都知道這個故事。弄清楚它是如何以及為何發生是政府的當務之急。我們不能讓它消失在敍事的空洞中,滿足於藉口。“人們仍然感到震驚。”“調查需要時間。”“我們還在埋葬孩子們。”我們不能讓這種想法成為現實,即現在就是這樣,如果遇到大麻煩,你只能靠自己。這太令人沮喪了。
我們不能讓這種想法成為現實,即警察不能比其他人在身體上更勇敢。從事這一職業的隱含協議是你在身體上是勇敢的。我不明白那些不帶評判地表示理解的人説‘我不確定我會進去’。進去是他們的工作。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要加入,不要拿警徽、槍和養老金。
現在必須進行最集中、最深入的調查,趁一切還新鮮、未經修飾——在那19名警察和他們的指揮官完全團結一致(如果他們還沒有這樣做的話)並聘請律師之前。
那些警察——他們知道在那一個小時裏發生的一切,卻什麼都沒做。他們中的許多人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常識,按照命令按兵不動;大多數人不得不抑制本能的同情衝動。現在許多人可能會感到憤怒,或充滿責備,或需要解釋。
現在就去找他們。
大屠殺結束後的幾分鐘內,警方就發表了一些奇怪的説法。他們説槍手遇到了一名學校警衞,雙方交火。這不是真的。他們説槍手穿着防彈衣。他沒有。他們説槍手“躲藏”在教室裏。對於一個只是站在一扇鎖着的門後面的人來説,這個詞合適嗎?他們説一名老師沒有關好槍手進入的門。錄像顯示並非如此。他們沒有承認在學校外面發生的事情,當時家長們懇求警察採取行動,並試圖突破警戒線,至少他們可以做些什麼。《華盛頓郵報》的一位目擊者聽到家長對警察説:“幹你的活兒!”警察説他們正在做。一個男人喊道:“拿起你們的步槍,處理問題!”那些家長被敷衍和推搡。
即使考慮到戰爭的迷霧,烏瓦爾德發生的這些扭曲和謊言也達到了另一個層次。
現場指揮官、學區警察局長皮特·阿雷東多沒有就出了什麼問題發表公開聲明。為什麼他被允許不告訴公眾發生了什麼?直到週三被CNN的希蒙·普羅庫佩茨逼到牆角,他才接受記者提問。阿雷東多先生閃爍其詞。他説,有關他拒絕配合調查的報道是錯誤的;他正在與調查人員保持聯繫,他會有更多話要説,但不是現在。然後,他用父親般的語氣説:“我們不會發布任何消息。我們社區裏有人正在下葬。所以我們要保持尊重。”
更恰當的尊重方式本應是阻止那個讓家長們痛失愛子的人。
我擔心的是半年或一年後發佈的最終報告——那些虛情假意的陳詞濫調會充斥其中,比如"這是德州小鎮同胞們遭遇的史詩級悲劇",卻對誰該為那延誤的一小時負責隻字不提。
這一切讓格雷格·阿博特州長顯得尤為不堪。他早前為警方的虛假陳述背書,在槍擊案後的首場記者會上,他異常執着地強調警方的英勇:“他們迎着槍林彈雨衝鋒,展現出驚人勇氣。”
直到家長被警察推搡的視頻在社交媒體瘋傳,他才改弦更張。後續記者會上他開始談論免費葬禮和心理援助。當被追問這起愈演愈烈的警界醜聞時,他聲稱自己被當局"誤導"並感到"暴怒"。真高興他談及自己的情緒——在美國我們可太少這麼做了。
但誰誤導了他?這些人還在職嗎?
不知他收到的首份簡報是怎樣的場景:
州長:“我要真相:當時發生了什麼?”
頭戴斯泰森帽的魁梧警官:“我們像硫磺島戰役般幾分鐘就攻入學校,在彈雨中擊斃歹徒,護送婦孺脱險。刺刀上膛,牙咬匕首。信我沒錯。”
州長:“明白了,謝謝!”
處理這種錯誤只有一種方法:認清它不會憑空消失。立即開展鐵腕調查,每日通報進展,持續保持高壓。當民眾確信你秉公辦事時,他們會很寬容。若發現你陽奉陰違——十一月的選舉自會見分曉。
最後,我想談談一個縈繞在腦海中的想法。我認為我看到了美國專業精神的普遍衰退,我們對嚴謹和卓越等概念的自豪感正在減弱。1月6日事件發生時,執法機構軟弱無力、準備不足,美國國會大廈被一小羣暴徒攻佔。阿富汗撤軍行動實際上是一場潰敗,這一切都可追溯到外交和軍事領導層的無能。彷彿所有人都忘記了使命。
我並不是在説“哦,美國曾經多麼美好,現在卻不行了”。我是説我們正在喪失紀律性和對卓越——那種無與倫比——的傳統自豪感。美國曾有一種獨特的光芒。如果世界在商業、藝術、軍事、外交、科學等領域需要我們,他們知道將得到真正的幫助。那些經驗豐富、能力深厚的大人們來了。
現在的美國更像是一羣參加了為期三個月的速成培訓課程、拿到安全徽章就去工作、然後組建興趣小組倡導變革的人。一個熱衷於無休止地談論敏感性,卻不夠敏感去拯救門外流血兒童的民族。
我擔心,作為一個民族,我們不僅變得越來越不令人印象深刻,而且越來越不可愛。
天啊,我從未見過一個國家如此需要一個英雄。
5月24日,得克薩斯州烏瓦爾德市羅伯小學發生大規模槍擊事件後,孩子們從窗户逃生跑向安全區域。照片:皮特·盧納/烏瓦爾德領袖新聞/路透社刊登於2022年6月4日印刷版,標題為《烏瓦爾德警察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