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加緊協助烏克蘭出口即將到來的小麥收成 - 《華爾街日報》

華沙——距離烏克蘭小麥收割全面展開僅剩數週時間，波蘭正加緊加快來自這個飽受戰爭蹂躪的鄰國的糧食運輸，在歐洲各地搜尋閒置火車車廂和集裝箱，向卡車擁堵的邊境增派海關人員，並派遣政治領導人前往遙遠國家，這些國家迫切希望確保從烏克蘭獲得新的糧食供應。

據波蘭和烏克蘭官員以及參與其中的卡車公司描述，這一集體努力旨在幫助烏克蘭通過陸路出口小麥，避開俄羅斯對烏克蘭黑海航運通道的海上封鎖。波蘭農業部長亨利克·科瓦爾奇克週四表示，波蘭最多能接收並轉運烏克蘭在和平時期每月出口的450萬噸小麥中的三分之一。這將是目前經波蘭運輸量的兩倍。

但首先，必須迅速拼湊出大量基礎設施和經濟激勵措施，趕在6月底小麥收割加速之前。

在布魯塞爾，波蘭已請求歐盟委員會協助尋找將小麥從烏克蘭較寬的蘇聯時代鐵軌轉運至波蘭列車所需的各種專用貨運列車設備。本週在開羅，波蘭總統安傑伊·杜達會見了埃及總統阿卜杜勒·法塔赫·塞西，以協調從烏克蘭到埃及的糧食運輸，埃及是全球最大的小麥進口國。

在波蘭-烏克蘭邊境，兩國正爭相為運糧車輛指定新通道。與此同時，綿延數英里的卡車隊伍有時要等待近一週才能通過現在負責烏克蘭大部分出口貿易的三個海關檢查站。

“我不是厭倦開車，而是厭倦在這裏等待，”57歲的烏克蘭卡車司機阿納託利説道，他拒絕透露自己的姓氏，當時正運送22噸葵花籽油。在烏克蘭雅戈丁鎮排隊等待進入波蘭多羅胡斯克邊境的三天後，他距離海關檢查站仍有數英里之遙。

他補充説：“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一直在運輸食品，現在是最艱難的時期。隊伍從未如此之長。”

烏克蘭通常出口全球約10%的小麥和近一半的葵花籽油。聯合國表示，該國無法將農作物運往國外市場，加速了全球通脹步伐，推高了世界一些最貧困國家的食品價格，並加劇了也門和埃塞俄比亞等其他衝突地區的饑荒風險。

官員們表示，烏克蘭大約有2000萬噸小麥儲存在倉庫中。根據美國農業部的數據，2022年至2023年全球小麥產量預計為7.748億噸，比2021年至2022年減少450萬噸。美國和歐洲的天氣條件也可能導致收成減少。

波蘭和羅馬尼亞已加緊努力尋找替代路線，以支撐烏克蘭疲弱的經濟，並幫助安撫依賴小麥進口的發展中國家，確保它們不會成為戰爭的次級受害者。羅馬尼亞的出口路線要求駁船通過多瑙河離開烏克蘭，然後繼續前往羅馬尼亞的黑海港口康斯坦察。但這條水道已經變得擁堵。

立陶宛已為烏克蘭糧食提供其港口運輸通道，由於兩國沿用蘇聯時代的相同鐵軌寬度，穀物可通過鐵路運往立陶宛——但需途經堅定支持俄羅斯的白俄羅斯。斯洛伐克雖與烏克蘭有公路連通，卻無海港可用。

土耳其正與俄羅斯協商加速烏克蘭糧食運輸。即便談判意外取得突破，仍需完成清除烏港口附近水雷和沉艦的複雜工作，才能恢復正常海運。作為全球基準的芝加哥小麥期貨價格在連續兩日下跌後，週四上漲1.4%，因交易員重新評估實際運輸能力。

這使得烏克蘭及全球小麥供應日益依賴經波蘭陸路運輸的貨物量。波蘭政府預計陸路運輸可能成為長期方案，已提議在其波羅的海港口為烏克蘭糧食騰出空間。

實現這一目標需快速建立經濟激勵和基礎設施，以吸引原本不願參與的運輸公司。

羅馬尼亞黑海康斯坦察港是烏克蘭出口的選擇之一，但該航道已出現擁堵。圖片來源：Nathan Laine/Bloomberg News俄羅斯對烏克蘭公路鐵路的轟炸速度遠超基輔修復能力，包括週三俄軍導彈襲擊的波烏邊境主要鐵路隧道。農業部長科瓦爾奇克表示，卡車公司難以獲得保險，波烏兩國正嘗試通過成立聯合特殊目的公司提供保險並資助卡車設備採購來解決該問題。

卡車司機本身也供不應求，因為波蘭依賴烏克蘭移民來填補這些職位，而根據烏克蘭邊防部隊的數據，約有8萬名在歐盟的烏克蘭人已回國參戰。由於黑海被封鎖，遠不止小麥被迫通過陸路進出烏克蘭，這導致可用卡車短缺，自戰爭開始以來運輸價格上漲了約30%，行業官員表示。

“我正在部署我們所有可用的食品運輸車，”Krotrans Logistics的董事總經理Mariusz Matusik説，該公司在整個歐洲運輸液體食品，他每天至少接到三個來自烏克蘭農民和企業家的電話，他們決心為數百萬噸葵花籽油確保運輸合同。“但我們只能接受不到一半的報價，因為我們受其他合同的約束。”

一旦到達邊境，歐盟的海關程序仍然存在，這些檢查站並未為管理戰時數百萬噸小麥的出口而設立，成為瓶頸。在小麥貨物清關之前，來自四個不同衞生機構的專家在海關邊界附近的實驗室對樣本進行特定測試，以確保貨物符合歐盟的質量要求。

烏克蘭無法將其農作物運往國外市場，加快了全球通貨膨脹的步伐，並推高了世界上一些最貧窮國家的食品價格。照片：托馬斯·彼得/路透社歐盟一項海關規定要求核查1986年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殘留輻射是否可能污染當前過境的小麥。部分貨物只需一次檢測，而其他則需要多次。一名在卡車長龍旁實驗室工作的技術人員表示，每次檢測耗時數小時。他補充説，有時"樣本中發現的病毒或細菌必須轉送至專業實驗室"。

為加快流程，波蘭海關已實施輪班制，週末無休24小時運作。

從事穀物、玉米和油菜籽貿易運輸十餘年的AgroNowak運輸公司老闆馬裏烏什·諾瓦克表示，他已與有意向出售小麥的烏克蘭農户展開談判。

“我告訴他們：‘先生們，請明天先發兩車過來，我們要看看穀物質量’"，他説，“但至今無人交貨。他們面臨諸多障礙，比如必要文件…以及許多其他要求。除此之外，大量貨車還滯留在邊境。”

阿拉斯泰爾·麥克唐納和優素福·汗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