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運動已成反壟斷行動的成熟目標 - 《華爾街日報》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舉動，使環境、社會和治理(ESG)運動的核心政策——限制石油和天然氣投資——的明智性受到質疑。除了導致碳氫化合物短缺並強化了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和俄羅斯的地位外，這種協同抑制油氣生產的努力還可能違反美國反壟斷法。這種糟糕政策與法律風險的結合，很可能會讓注重利潤的ESG支持者難以承受，該運動失去大量支持。

ESG標準是自上而下且具有強制性的，原因很簡單：抑制石油和天然氣消費不受歡迎。鑑於這一政治限制，ESG運動避開了碳氫化合物徵税，轉而專注於通過精英機構（特別是公司董事會）以非民主方式限制油氣供應。這一策略取得了驚人的成果。看看該運動在埃克森美孚身上取得的勝利就知道了。

然而，ESG運動在董事會層面取得成功與能源價格多年低迷並非巧合。埃克森美孚董事會之所以屈服於ESG的猛烈攻勢，只是因為該公司在2020年公佈了220億美元的虧損。持續低迷的能源價格讓資本市場相信，無痛擺脱油氣是可能的。埃克森美孚股價因該公司最大股東強行安排三名董事進入董事會以確保公司最終撤出碳氫化合物業務的消息而出現反彈。

烏克蘭遭入侵事件，使得去年對埃克森美孚的抨擊顯得有失審慎。如今油氣投資的盈利水平遠超去年夏季，而刻意減少油氣生產投資的策略顯然正在危及全球能源安全。儘管受ESG理念影響的埃克森美孚股東們無法預知俄羅斯會入侵烏克蘭，但他們本應意識到——長期投資不足即便不會必然導致、也很可能造成油氣市場最終出現供應緊張。

一套不威脅全球能源安全的脱碳戰略，應當與ESG運動的做法背道而馳——在降低需求的同時，繼續投資於歐佩克和俄羅斯以外的勘探生產。通過增加能源出口並搶佔歐佩克和俄羅斯的市場份額，美國本可獲得真正的地緣政治優勢。該策略的問題在於，它承認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全球化石燃料消費既未下降，近期也不會下降。面對這個令人不快的選項，ESG運動選擇了自上而下、非民主的路徑。

對ESG運動而言不幸的是，其強制手段可能涉嫌違反美國反壟斷法。推進ESG議程需要資本所有者合謀限制特定商品和服務的供應。無論合謀方的動機如何，這都是教科書式的反壟斷違法行為。

鑑於這一法律風險，採取行動只是時間問題。亞利桑那州總檢察長馬克·布爾諾維奇已對氣候行動100+網絡成員潛在的市場操縱行為發起反壟斷調查，該機構投資者聯盟管理着68萬億美元資產。即使ESG運動僅參與了氣候行動100+官網宣稱的部分活動，布爾諾維奇也無需費力就能找到共謀與脅迫的證據。

認為ESG支持者僅僅為了改善世界而合謀的觀點既不完全正確，也不是特別有力的法律論據。無論ESG運動的意圖多麼高尚，其支持者都在從中獲利。首先，只要氣候行動100+的成員繼續投資於石油和天然氣公司，他們就從限制油氣供應帶來的更高利潤中獲益。其次，通過將非ESG資金管理者排除在某些合同的競標之外，氣候行動100+的成員減少了他們在市場中面臨的競爭。

行善的衝動是ESG運動獲得主流支持的基礎。這一點不會消失。但推動去碳化過程中表現出的強制性和非民主策略可能已經達到頂峯。隨着ESG運動的轉向，其支持者需要認識到，審慎的資本配置決策不能簡化為報告和打勾練習。

菲勒先生是Equinox Partners的總裁兼首席投資官。

2022年5月24日，俄羅斯鄂木斯克的油罐車和鐵路貨運車廂。圖片來源：ALEXEY MALGAVKO/REUTERS刊登於2022年6月3日的印刷版，標題為《ESG運動是反壟斷者的成熟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