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颼颼！空調辦公室給返崗員工'冷遇'——《華爾街日報》"

公共衞生護士貝基·格雷厄姆從明尼蘇達州帶了一箱冬裝，參加亞特蘭大春暖花開的會議，當時氣温高達80華氏度。

這並非瘋狂之舉。格雷厄姆女士正為應對現代生活最極端的困擾之一做準備——會議室空調温度低得像北極。

“我穿了背心、長袖襯衫、運動衫和牛仔褲，可還是冷得發抖，“格雷厄姆女士在離開一場凍得瑟瑟發抖的會議時説。她把能勻出的衣物借給了那些對亞特蘭大會議中心刺骨低温準備不足的與會者。

兩年來，居家辦公者可以隨心調節恆温器。隨着重返辦公室，許多人正為失去對工作環境的掌控而苦惱。像格雷厄姆女士這樣的人，尤其害怕夏季慣常的冷藏庫般低温設定。

在格雷厄姆女士工作的明尼阿波利斯市郊約一小時車程的賴特縣公共衞生部門，“每個人桌上都有一條毯子，“她説。“但不允許我們帶進會議室或公共區域。”

和大多數辦公室一樣，要調節衞生部門的恆温器需要繁瑣手續。僱主們或許該重新考慮這一規定。

健康建築認證公司Delos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保羅·西亞拉表示，疫情前勉強忍受辦公室不適温度的人們，現在對此敏感得多。“如果你給任何人任何不去辦公室的理由，“他説，“他們就不會去辦公室。”

然而，據那些在供暖、通風和空調系統領域謀生的人士所言，讓每個人都滿意並不像轉動牆上的旋鈕那麼簡單。

“用恆温器來代表熱舒適度，就像把小蘇打稱為蛋糕一樣，“美國供暖、製冷和空調工程師協會的研究員兼講師羅伯特·比恩説。

辦公室温度通常是根據1966年制定並由ASHRAE專家更新的舒適度指南來設定的。該組織的研究人員深入研究了諸如"腳踝風”（一種令人不快的腳踝高度寒冷）等舒適度問題。

人們的穿着方式，或者他們是否坐在辦公室窗户附近或靠近冷氣通風口，都會增加更多的複雜性。

麻省理工學院的機械工程師Ashkan Hosseinloo。照片：Ashkan H. Hosseinloo麻省理工學院的機械工程師Ashkan Hosseinloo表示，在大多數建築中，恆温器允許在預設温度上下調整約2度。“如果你太舒適了，你就不會工作，至少根據我的經驗是這樣，“他説，這又引出了另一個複雜的問題。

多年來，科學家們一直在爭論人們在更冷或更暖的温度下工作是否更有效率。

“我一直認為，越舒適，效率越高，“研究健康與室內環境之間互動的研究中心Well Living Lab的建築科學家Meng Kong説。

康奈爾大學設計與環境分析榮譽教授艾倫·赫奇支持孔博士的觀點。他通過研究辦公環境人體工程學40多年發現：當辦公室温度從77華氏度降至68華氏度時，員工的打字量減少了一半，錯誤率卻增加了一倍多。

2021年2月《國際衞生與環境健康雜誌》發表的一項關於温度與工作效能的科學文獻綜述指出，22至24攝氏度（71.6至75.2華氏度）是認知能力和工作表現的最佳温度區間。

其他研究人員指出，現有研究未能考慮辦公室人員在相近温度設置下的"金髮姑娘區間"感受——太熱？太冷？剛剛好？

霍尼韋爾國際公司位於北卡羅來納州夏洛特市的總部，辦公區域隨處可見温度設置顯示屏。圖片來源：斯科特·裏奇/霍尼韋爾國際公司霍尼韋爾國際公司全球房地產副總裁詹姆斯·奧萊利表示，在行業術語中，温度投訴被稱為"冷熱呼叫”。該公司100多年前就獲得了首個可編程恆温器專利，此後一直從事暖通空調業務。

為了讓自家員工更舒適，霍尼韋爾近期在北卡羅來納州夏洛特市新總部的八層樓內安裝了450個恆温器。屏幕即時顯示温度與空氣質量，員工還能透過玻璃幕牆的控制室查看氣候調控負責人。

在大多數辦公室裏，恆温器都被鎖在保護罩下。在曼哈頓風險投資集團Forecast Labs，辦公室經理掌控着恆温器，丹尼·格羅納就在那裏工作。

丹尼·格羅納在曼哈頓風險投資集團Forecast Labs的辦公桌前。圖片來源：丹尼·格羅納39歲的營銷總監格羅納先生於2021年2月入職後，最近才開始到蘇豪區一棟褐石建築裏的辦公室上班。他説辦公室太冷了，他發現自己不得不把手壓在屁股下面取暖。格羅納先生不想當那個抱怨的人，顯然其他人也不願意。

他終於鼓起勇氣提出意見，這時辦公室經理才注意到員工們穿着冬裝外套辦公，格羅納先生説。

員工們對這個問題的態度冷熱不一。霍尼韋爾公司客户營銷高級總監彼得·達爾普疫情期間在南卡羅來納州的家庭辦公室工作——那是他和妻子堆放傢俱的悶熱閣樓房間。

達爾普的妻子要求他關上門，以減弱他不停踱步和打電話的聲音。在熱浪期間，當走廊的恆温器顯示75華氏度（約24攝氏度）時，家庭辦公室已經達到了令人窒息的87華氏度（約30.5攝氏度）。達爾普穿着短褲、Polo衫，並開着搖頭風扇。但這些都沒什麼用。

他説有一天他衝出房門，朝樓下的妻子大喊他再也受不了了。現在他大部分時間都回到了辦公室。

“總是恰到好處，”他在視頻通話中説道，身着長褲和一件長袖紐扣襯衫。

霍尼韋爾客户營銷高級總監彼得·達爾佩發現，相比家中悶熱的辦公室，工作場所的涼爽更合他意。照片：彼得·達爾佩致信朱莉·維爾諾，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6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空調辦公室給返崗者冷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