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會計準則如何讓銀行收益大幅波動——《華爾街日報》

銀行實施這套規範貸款損失準備金的新會計準則已進入第九個季度。圖片來源：GABBY JONES/華爾街日報淨利潤已今非昔比。

自2020年初以來，銀行利潤的劇烈波動令人想起金融危機時期。銀行面臨着全球疫情、急劇但短暫的經濟衰退以及充滿異常變數的經濟環境，但利潤波動掩蓋了其收入持平、業績表現穩定的事實。

根源在於會計準則。銀行實施這套規範貸款損失準備金的新會計準則已進入第九個季度。該變更迫使銀行在擔憂疫情時快速計提準備金——卻在最終未發生實際損失時釋放了這些資金。

新規實施前的五年間，銀行業季度淨利潤總額波動幅度很小。根據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數據，剔除2017年税改影響後，季度淨利潤同比平均增幅僅為6%。

2020年至今，銀行業利潤平均增長53%。2020年第一、二季度行業同比利潤驟降70%，而2021年第一季度則飆升逾300%。

這些戲劇性的轉變削弱了淨收入作為銀行績效指標的作用，儘管它仍然是許多股票估值的核心。

“我們不認為這是利潤。這只是紙面上的墨水。“摩根大通集團首席執行官傑米·戴蒙在2021年初銀行釋放40億美元準備金後表示，利潤躍升了42%。

新的會計準則，即當前預期信用損失（CECL），要求銀行必須預留資金以抵消未來可能出現的貸款損失。這比舊規則的計算範圍要廣泛得多，舊規則基於即將發生的預期損失。該規則旨在通過迫使銀行更早地承認潛在問題，來更清晰地反映銀行風險。財務會計準則委員會在2016年採用了CECL，原因是批評銀行在2008年金融危機前夕記錄損失的速度太慢。

銀行家們表示，這一變化誇大了經濟週期的影響。他們通過權衡多種經濟預測，然後模擬貸款的表現來確定撥備。如果一個季度的預測更加悲觀，銀行將提取更多的準備金。經濟前景更明朗的季度則會促使他們釋放準備金。

2020年初，人們確實擔心貸款損失會激增。失業率（通常是違約的領先指標）飆升。企業關閉，收入為零。銀行為貸款損失提取了創紀錄的撥備，導致利潤下降。

“我們不認為這是利潤，這只是紙面上的數字。”摩根大通首席執行官傑米·戴蒙在2021年初銀行釋放40億美元準備金、利潤躍升42%後表示。圖片來源：BRIAN SNYDER/REUTERS但隨後政府介入並通過了向銀行賬户注入資金的刺激法案。淨核銷額（銀行不再預期收回的貸款金額）下降。2021年各銀行從準備金中提取了數十億美元，推動利潤上升。

“這算什麼會計處理？”戴蒙週三在投資者會議上表示，“我覺得這太瘋狂了。”

銀行和其他公司常以實際盈利與分析師預期的對比來被評判。這項會計變更也影響了這種關係。

在規則變更前的五年裏，分析師對四大銀行——摩根大通、美國銀行、花旗集團和富國銀行的盈利預測相當接近。根據FactSet數據，這些銀行的實際盈利平均超出分析師預期約4.5%。

自2020年以來，這些大銀行的實際盈利平均超出市場共識預期34%。

淨利潤仍是衡量銀行可用或可返還股東利潤的廣義指標。但分析師更關注剔除貸款損失撥備後的數字。花旗集團銀行業分析師基思·霍洛維茨表示，對銀行進行長期投資的投資者應關注撥備數據所反映的銀行預測信息。

“財報日最關鍵的是你向我透露的未來盈利潛力，”霍洛維茨先生説。“這是衡量銀行未來走向的一個指標。”

關於下一輪經濟衰退的討論可能會在今年引發更多會計費用。

第一季度，摩根大通通過增加9億美元準備金讓分析師們感到意外。高管們正在為經濟衰退概率略有上升做準備，儘管他們並未預測會出現衰退。該銀行利潤下降了42%。

致信 大衞·貝努瓦，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6月4日印刷版，標題為《會計準則使銀行收益波動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