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休息的力量——以及為何我們中許多人在這方面表現不佳 - 《華爾街日報》
Rachel Feintzeig
保羅·拉特曾發誓要在午休時間出門跑步。然而此刻的他,仍深陷工作的汪洋,下午三點用芥末醬拌着金槍魚罐頭。在辦公桌前。又一次。
“我總是停不下手頭的事,“這位63歲的北卡羅來納大學行政人員説道,他本會暫停工作享用正經午餐或去校園跑道鍛鍊。
美國職場人並不擅長午休。當其他國家員工聚眾用餐或集體午睡時,我們在工作。我曾見過一位曼哈頓中城的上班族邊疾走邊用勺子往嘴裏送湯。
對某些人而言,疫情初期開啓了新時代:人們在家烹飪健康餐食、精心培育酸酵種。(另一些人如我,則躲着孩子在地板上啃金魚餅乾。)但如今重返辦公室,我們要面對15美元一份的午餐沙拉,或淪落到在Zoom會議背景音中往嘴裏猛塞M豆。無論在辦公室還是遠程辦公,我們都需要更好的方式。
“當內心出現’沒時間,晚點再説’的對話時,結局就是下午四點飢腸轆轆、精力耗盡,“加州索薩利托的高管教練卡蒂亞·維雷森説。對於我持續以電腦鍵盤當餐墊吃金魚餅乾的行為,她的回應是:“不,你確實需要正經吃午餐。”
她建議,首先嚐試在一天中穿插5到10分鐘的短暫休息。即使突如其來的緊急會議打亂了中午12點到1點的時段,你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片刻時光。
維雷森女士的一位客户會利用這些零碎時間翻閲寫滿最喜愛詩句的日記本,另一位則聆聽皇后樂隊的《Don’t Stop Me Now》,當然,還有許多人選擇小憩片刻。
“人們常問’我這樣算偷懶嗎?這是被允許的嗎?’“她説。但最終他們反而能在一天結束時完成更多工作。
多倫多大學研究午休行為的組織行為學教授約翰·特魯加科斯指出,人類通常能保持90分鐘的高效專注。長時間連續工作會導致錯誤增多和效率下降。
但休息並非總能由員工自主決定。上司不斷加派任務,同事冷嘲熱諷,客户緊急需求不斷。有時你會覺得,停下來吃午飯就意味着晚上11點還得加班。
埃裏克·約翰森現在會利用午休時間與兒子在泳池邊享用正餐。圖片來源:埃裏克·約翰森佛羅里達州聖露西港38歲的IT從業者埃裏克·約翰森回憶,曾有上司通過大樓監控發現他午休晚歸15分鐘而當面質問。這段經歷讓他從此不敢休息。在跳槽並轉為遠程辦公後,他仍會在會議中靜音,生怕同事聽見自己午餐嚼多力多滋的聲音。
“我早上8點走進家庭辦公室,直到下午6點才出來,”他説。
疲憊不堪且對孩子易怒的他,體重還增加了20磅。去年九月,他向老闆尋求幫助,告訴他們他想保持健康並實現更好的平衡。他的經理們建議他在日曆上每天留出一個小時進行鍛鍊。
現在他每週有幾天進行力量訓練。他在泳池邊享用適當的餐食。如果有人試圖在他的休息時間安排會議,他會詢問是否真的重要。如果不重要,他會將其推遲到第二天。如果重要,他會調整其他事項,以保護自己的時間。
一旦你養成了一個帶來快樂的習慣,“就很難放棄它,”他説。“我就像,為什麼我不每天坐在泳池邊呢?”
同儕壓力也有幫助。在Patagonia的公司辦公室,中午時分辦公桌是空的,這家服裝和裝備公司的內部溝通經理Tessa Byars説。這家零售商位於加州文圖拉的辦公室張貼着當天的衝浪報告和內部咖啡館的菜單。員工們前往附近的海灘玩風箏衝浪,帶着狗在自行車道上散步,或者從現場託兒所接孩子一起餵奶或吃飯。
Byars女士在家工作時更難離開電腦。回到辦公室後——公司上個月要求大多數員工每週至少回來三天——她説她又開始參加中午的瑜伽課了。
“看到同事們享受午餐休息時間,感覺就像你沒有錯過工作一樣,”她説。高層領導也會斷開工作,與同事在草坪上享用野牛肉丸和雞肉玉米粥。
誠然,對於許多在郊區辦公園區埋頭苦幹、啃着自帶午餐、面對堆積如山待辦事項的員工來説,這似乎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堪薩斯州立大學營養學教授馬克·豪布指出,職場中的飲食常受限制:可能沒有微波爐可用,總有人偷走冰箱裏的酸奶,更別提休息室裏那些陰魂不散的甜甜圈了。
工作餐也能成為心靈避風港。26歲的埃利奧特·比森在美國猶他州的美洲福克經營自己的公司,最近居家辦公時特意騰出時間享用了自制的廷加雞肉玉米卷午餐。咀嚼着薄餅時,他感受到久違的成就感與自信心,不再像加班趕項目時那樣思緒僵化。
“我和妻子一起做飯時就想——哇,我們居然做到了,“他説道,“小確勝。”
聯繫記者蕾切爾·範齊格[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6月6日印刷版,原標題《是時候整頓你的午餐休息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