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分科技巨頭的弊端 - 《華爾街日報》

當立法者和監管機構行動過快時，往往會適得其反。但如今，這種"破壞"似乎正是兩黨參議員推動懲罰科技巨頭法案的核心目的。該法案几乎未經充分辯論，但多數黨領袖查克·舒默卻急於推動表決。

技術變革時代總會催生商業巨頭。但隨着競爭加劇或經營失誤，它們的支配地位終將消退——想想通用汽車、西爾斯百貨、施樂或IBM。值得注意的是，科技股今年暴跌的部分原因正是增長放緩和貨幣緊縮。

參議院司法委員會1月以16:6通過這項名不副實的《美國創新與在線選擇法案》。該法案獲得六位共和黨人聯署，部分共和黨人既想借打擊科技公司報復其對保守派的審查，又想標榜自己保護小企業的立場。

我們與眾多批評者一樣，譴責科技平台壓制政治辯論的行為。但各州已開始立法打擊內容審查，埃隆·馬斯克收購推特更是市場自發的解決方案。雖然企業有時會採取反競爭行為，但現有法律已賦予競爭監管機構和法院處理權限。這項參議院法案只會製造更多問題。

法案授權聯邦貿易委員會和司法部限制"特定平台"的商業行為。首批監管對象包括亞馬遜、字母控股(谷歌)、蘋果、Meta(臉書)、微軟、騰訊(微信)和字節跳動(TikTok)，後續可能納入推特與沃爾瑪等企業。

這些平台將被禁止對自己的產品或服務給予“優待”。監管機構將擁有廣泛的自由裁量權來決定其具體含義。亞馬遜通過為Prime會員提供免費兩日送達服務，是否是在偏袒自家的配送服務？蘋果在iPhone上預裝Safari瀏覽器，是否構成對自有瀏覽器的優待？

科技公司不得不重新設計平台架構以避免監管機構和競爭對手的投訴。如此一來，亞馬遜Prime訂閲用户可能也無法免費觀看亞馬遜原創影視劇或享受免費兩日達服務。許多惠及消費者的服務可能會因官僚的一時興起而消失。

谷歌在搜索中偏袒自家產品的行為確實令小型競爭對手不滿。但用户完全可以直接訪問Yelp或Expedia等網站，這些企業也可以起訴谷歌濫用搜索主導地位限制競爭。

該法案還將強制要求平台產品與競爭對手實現互操作性。這在技術上存在難度，某些情況下甚至無法實現，並可能導致產品功能降級。在美國面臨包括國家行為體在內的黑客日益猖獗的攻擊之際，這會降低網絡安全水平。 強制互操作性可能使網絡竊賊更容易竊取用户數據。蘋果或許不得不允許安全性較差的第三方應用商店和應用程序上架iPhone。

法案規定，若條款將導致“重大網絡安全風險”則可豁免，但平台需自行舉證其功能對保護安全隱私或“維持/實質性增強平台核心功能”確有必要。簡言之，平台需自證清白，否則將被視為從事反競爭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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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具諷刺意味的是，被政客們憎惡的臉書母公司Meta可能受該法案行為禁令的影響最小，因為它擁有較少的集成產品。臉書反而可能受益，因為它或許能開發一個與蘋果競爭的應用商店。蘋果可能被迫向臉書移交用户數據。

很難預測監管機構將如何執行該法案的行為禁令和強制條款。但毫無疑問，該法案將帶來巨大的不確定性，從而拖累美國創新。這將重創美國科技行業——尤其是在北京發現其反壟斷措施對經濟造成損害後，已開始放鬆對中國科技巨頭的打壓之際。

一些在委員會中支持該法案的共和黨參議員長期且合理地抱怨行政權力過度擴張。然而該法案將賦予反壟斷監管機構極大自由裁量權來解釋模糊條款。參議院的投票將充分體現德克薩斯州參議員特德·克魯茲等人的經濟政策優先級。

美國經濟正遭受通脹困擾，利率不斷上升，衰退可能臨近。此刻美國最不需要的就是國會帶來的新監管衝擊。

圖片來源：denis charlet/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刊發於2022年6月6日印刷版，標題為《拆解科技巨頭的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