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薩克斯坦邁向民主的一步——《華爾街日報》

哈薩克斯坦是一個例外：這個後蘇聯時代的中亞國家，在一個被威權鄰國主導的地區，正踏上民主化與自由化的道路。

週日，該國就憲法修正案舉行了27年來的首次全民公投。總統卡瑟姆-若馬爾特·託卡耶夫表示，根據出口民調預計將通過的這些變革，將終結"超級總統制"，最終迎來"第二共和國"。他的前任努爾蘇丹·納扎爾巴耶夫執政近30年。

鑑於全球威權主義復興的現狀，美國應歡迎並鼓勵這一趨勢。哈薩克斯坦的轉型前景與西方價值觀相符，也符合美國在應對中俄時的戰略利益。西方對託卡耶夫改革努力的支持，將增強哈薩克斯坦的穩定性，並在這一戰略要地促進美國利益。

若公投通過，將修改佔憲法三分之一以上的33項條款。變革包括削減總統權力，廢除納扎爾巴耶夫用於 unilateral 行使權力的機制。這位前總統在蘇聯解體前就職，直到2019年才卸任。新憲法規定總統不得隸屬任何政黨，無權否決地方領導人決策，直系親屬不得擔任政治職務，並將設立憲法法院來捍衞憲政、制衡總統權力。託卡耶夫稱這些改革僅是初步舉措。在全球民主倒退、連發達工業民主體都面臨威權傾向的當下，哈薩克斯坦的努力值得肯定。

這次公投正值一場重大危機爆發數月後。今年1月，哈薩克斯坦政治精英階層爆發內鬥，同時該國正面臨物價上漲和生活水平下降引發的民眾騷亂與暴力抗議。由後蘇聯國家組成的集體安全條約組織派出了一支2500人以俄羅斯為主導的維和部隊，在哈薩克斯坦軍隊平息暴力衝突的五天裏保護關鍵設施安全。（俄羅斯於次月入侵烏克蘭）

集安組織維和部隊在一週內撤離哈薩克斯坦，且未與抗議者或暴亂分子發生衝突。哈國領導人似乎試圖通過尋求俄羅斯援助向守舊派傳遞信號——莫斯科不會接受他們的反叛行為，他們應當停止暴力行徑。

託卡耶夫政府深知國家已無法承受緩慢的改革步伐。哈薩克斯坦的繁榮部分得益於石油和鈾礦，但若沒有公眾更廣泛地參與國家事務，這種繁榮將難以為繼。唯有實施惠及普通民眾的改革才是出路。

從封閉到開放的政治體系轉型必須謹慎把控。任何政治體系在過渡期都最為危險，年輕民主政體此時尤其脆弱。改革需要精準施策，在應對險峻戰略環境的同時做好國內規劃。哈薩克斯坦北接俄羅斯，東鄰中國。南向不遠處是塔利班重掌政權的阿富汗——其恐怖主義行動和難民潮可能破壞中亞穩定，還有伊朗——其全球石油運輸及與西方的頻繁衝突使其成為地緣政治爭端的焦點。

美國和歐洲必須竭盡全力確保這場將持續至公投後的民主化轉型取得成功。如若不然，隨着塔利班獲勝而遭受重創的歐亞大陸心臟地帶將陷入更深的危機。

若哈薩克斯坦能落實改革，它將成為美國的重要夥伴，幫助歐亞大陸抵禦威脅其穩定的多重風暴。

本文作者系華盛頓新線戰略政策研究所分析發展部主任，同時擔任渥太華大學專業發展學院國家安全與外交政策專家。

6月5日，哈薩克斯坦總統託卡耶夫在努爾蘇丹投下公投票。圖片來源：AMAN/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