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所得税繳納額有望創下歷史新高——《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一股前所未有的所得税收入洪流正湧入聯邦政府，部分由投資者和企業主推動，其增長規模和速度甚至讓該國的財政政策專家都感到驚訝。

根據國會預算辦公室的數據，個人所得税收入預計將達到2.6萬億美元，佔截至9月30日的本財年經濟總量的10.6%。這高於2021年的9.1%，並將在該税種109年的歷史中創下紀錄，超過1944年的戰時税收和2000年互聯網繁榮時期的收入。

工資代扣税以外的税收激增尤為顯著，這表明資本收益和商業收入正在推動這一趨勢。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預算模型估計，2022年4月，非代扣税收入經通脹調整後達到5220億美元，而疫情前的2018年和2019年僅為3000多億美元。

雖然這解釋了部分原因，但國會預算辦公室官員和其他監測税收的經濟學家表示，税收收入與其他經濟數據脱節的方式，他們仍未完全理解。

“有一部分原因尚不明確，我們需要更多時間來弄清楚，”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菲利普·斯瓦格爾説。“這是一個謎。也許是一個令人愉快的謎，能有如此高的收入。”

國會預算辦公室官員指出了幾個需要進一步研究的因素。他們表示，可能資本利得中短期收益佔比高於往常，這些收益按最高40.8%而非23.8%的税率徵税。與其他人相比，最高税率階層的收入增長可能快於預期，這意味着被更高税率課徵的收入將超出預測。財政部税收政策助理部長莉莉·巴徹爾德表示，政府在分析當前情況時正等待更細化的數據。

超出預測最顯著的是個人所得税——而非企業税或工資税。個人所得税包括對工資、投資資本利得以及業主個人納税申報表上申報的商業利潤所徵的税。通常，所得税收入能反映整體經濟狀況，因此政府隨納税申報表獲得的資金反映了2021年的經濟情況。

去年情況特殊，通脹率創歷史新高，股市繁榮推動房市火爆，數萬億美元政府援助資金在經濟中流動。隨着人們拋售投資並使用政府援助，這可能導致了税收出現異常的一次性變化。在税級指數化調整跟進之前，通脹可能已推高了名義收入。

美國國税局的個人所得税收入明顯高於預期。圖為華盛頓的美國國税局大樓。照片：Ting Shen為《華爾街日報》拍攝此次經濟復甦的速度和特殊性可能不太符合衡量經濟和預測收入的經濟模型。

“也許這又是一個數據點，表明當寬鬆的貨幣政策和財政刺激措施非常、非常積極時，其影響比我們最初想象的要大，”保守派傾向的美國企業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凱爾·波默洛説。

還有其他可能的解釋，一個來自國會通過的法律，一個來自國會未通過的法律。

2021年3月頒佈的1.9萬億美元《美國救援計劃》向經濟注入了資金。其中大部分沒有直接徵税，包括每人1400美元的刺激支票、對州政府的援助以及擴大的兒童税收抵免。

隨着來自刺激支票和其他政府項目的資金在經濟中流通，刺激了消費者需求，這可能產生了比預期更多的應税收入。照片：David Paul Morris/彭博新聞但隨着消費者將這些錢花在商品和服務上，各州將這些錢花在工人和應對疫情上，該法律創造了原本不會存在的應税收入，並體現在2021年的納税申報表上。這是在2020年疫情期間援助家庭和企業的立法基礎上增加的。

“我們可能只是對聯邦政府的借款徵税了，”前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現保守派美國行動論壇主席道格拉斯·霍爾茨-埃金説。

他表示，2021年3月頒佈的法案——被部分經濟學家指責加劇了通貨膨脹——或許帶來了税收增長，但這並不意味着它是一個明智的政策選擇。

國會未採取的行動同樣可能產生了影響。一些高收入者可能將收入提前計入2021年，因為他們擔心國會很快會提高税率。

拜登總統和民主黨人在整個2021年都提議對高收入家庭大幅增税，這些措施本將提高資本利得和普通收入的最高税率。

去年11月在眾議院通過的《重建更好未來法案》若獲參議院通過，本應於2022年1月生效。該法案將對超過1000萬美元的調整後總收入徵收5%的附加税，對超過2500萬美元的部分再加徵3%。

該法案目前陷入停滯，但去年秋季其通過的可能性可能促使部分投資者採取行動。在税率調整前轉移收入的做法，與以往增税時期出現的模式如出一轍。通常這表現為拋售原本不會賣出的股票。企業主有時能通過調整收入和扣除的時間安排，將收入集中在税率較低的年份。

賓大沃頓預算模型政策分析副主任約翰·里科指出，如果資本利得税是2022年個人所得税預期激增的主要原因，這將對未來聯邦税收產生拖累效應。

“今年的税收可能只是把未來幾年才會實現的收入提前了，“他表示，“因此這並不預示着財政前景會長期向好。”

國會預算辦公室預測，2023財年個人所得税收入將降至國內生產總值的9.8%，2024年降至9.3%。長期前景更為不明朗，因為2017年減税政策的大部分內容將在2025年後到期，但國會可能會延長部分或全部政策。

財政部宏觀經濟副助理部長尼爾·梅赫羅特拉表示，除了納税人行為外，經濟的增長速度可能比國內生產總值的估計更快。

國內生產總值（通過分析家庭、政府和企業對商品和服務的支出來衡量）顯示，第一季度經濟經通脹調整後按年率計算萎縮了1.5%。但國內總收入（通過分析工資和利潤等因素來衡量經濟活動的另一種方式）顯示增長了2.1%。這兩個數據均由商務部發布。

自2020年春季短暫的經濟衰退結束以來，收入指標一直超過支出指標。

“如果經濟比我們想象的更強勁，那麼税收收入的規模可能就不那麼異常了，”梅赫羅特拉先生説。

致信 理查德·魯賓，郵箱：[email protected] 和阿馬拉·奧梅奧克韋，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6月6日印刷版，標題為《政府税收收入激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