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會迴歸了,隨之而來的還有社交焦慮 - 《華爾街日報》
Alex Janin
在經歷了兩年多社交活動的延期後,高中同學聚會不僅迴歸了,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盛大。
全國各地的聚會策劃公司表示,他們正看到校友羣體興趣激增,其中許多團體推遲了原定於2020年或2021年舉行的班級聚會。馬里蘭州五星聚會公司的創始人兼所有者弗蘭·麥克萊恩表示,聚會季節通常從春末持續到初秋,今年比疫情前的典型年份忙碌了約25%。聖路易斯校隊聚會公司的經營者辛迪·克蘭普説,她本季正在籌備約65場聚會,而去年只有7場,2020年僅有1場。
推動這些增加的計劃和超乎尋常的參與度的,是一種被壓抑已久的聯繫慾望。心理學家表示,人們正在平衡這種對社交和互動的渴望與現實中這種特定類型的聚會可能成為焦慮的温牀。
總體而言,社交焦慮在疫情期間有所增加。考慮到疫情,人們對自己外貌變化(如體重波動或衰老)或職業成功的擔憂可能感覺更加劇烈。
內華達州亨德森市28歲的婚姻和家庭治療師薩曼莎·布魯姆既感到興奮又有些擔憂。她説,她在心理學領域的工作幫助她處理和準備即將在六月舉行的十年高中同學聚會,她最終對此充滿期待。
“他們怎麼看我其實無所謂,因為我會帶着心理諮詢學位出現,給十年未見的人們送上未經請求的建議,”她開玩笑説道。
心理諮詢師瑪麗莎·G·弗蘭科指出,參加同學會的人應做好心理退行的準備。她表示,無論時間過去多久,產生時光未曾流逝的錯覺都很正常。
“當我們與過去相識的人互動時,不僅要面對他們,還要直面曾經的自己,”她解釋道,“如果你被激發出高中時的行為模式,那些相同的恐懼也會被喚醒——包括對被排斥的恐懼。”
在達拉斯參加高中同學會時,昆西·恩杜卡巴難以置信地發現一切彷彿從未改變。過去十年間,他已成長為擁有40萬YouTube粉絲的成功內容創作者,最近還為母親購置了特斯拉和新電視。但在同學會上,這些成就都變得無關緊要。
恩杜卡巴先生表示,他在聚會中感受到了與高中時代相同的興奮與不安。
“腦海中不斷冒出各種問題:要是大家不喜歡我怎麼辦?要是人們還用高中時的標準評判我怎麼辦?”
這位自稱"成績不錯但有些莽撞"的前橄欖球隊員表示,他很慶幸參加了聚會,不僅與老友重聚,還為一樁陳年糗事向昔日同窗道了歉。
最令他震驚的是,就連高中時代的"文物"都依然存在:更衣室旁那台自動販賣機——十多年前他和哥哥撞出的凹痕至今清晰可見。
印第安納波利斯的行政助理米歇爾·沃克最近前往佛羅里達州克利爾沃特參加了一場名為"雙五"的同學會——這個名稱源於她和同學們都將迎來55歲生日。
她既興奮又閃過一絲擔憂:“疫情後我們都胖了20磅,我真的要在這麼多人面前穿泳裝嗎?”
社會心理學家、即將就任博伊西州立大學助理教授的傑西卡·艾爾斯指出,大型社交聚會中常見的被排斥恐懼會讓人高估他人對自己外表和行為的關注程度。這種被稱為"聚光燈效應"的現象,在我們追憶青春時尤為明顯。
“當我們談論對被拒絕的恐懼時,這實際上觸動了那些與生俱來的神經機制,它們只是為了確保你能生存下去,“她解釋道。艾爾斯博士表示,實際上只有少數人會密切關注你,大多數人更專注於自己的社交互動。
弗蘭科博士建議,對於同學會感到焦慮的人可以記住:多數同學可能也有相同感受,不妨藉此機會讓他人感受到歸屬感。反之,若強烈不想參加也不必勉強。
弗蘭科博士認為,設定明確目標——比如結交一個新朋友、彌補過往遺憾,或只是創造更積極的高中回憶——能幫助你判斷是否應該參加同學會。
居住在伊利諾伊州林肯伍德的65歲格温德琳·戴維斯-洛伊德,將五月高中同學會的目標定為上演終極逆襲。
這場因疫情兩度推遲的第47屆同學會上,她身着綴滿珠寶的黑色過膝緊身裙,搭配高跟鞋與相稱首飾。這位曾自嘲為"醜小鴨"的女士表示,這身裝扮旨在展示她重塑的身材與自信。
她提到同學們立刻認出了她丈夫——當年頗受歡迎的橄欖球隊員,但令她欣喜的是大多數人沒認出她本人。
“有人問我’你的整形醫生是誰?’,我回答’我沒有醫生,我每天鍛鍊健康飲食’,“她回憶道,“離開時我感謝了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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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2年6月8日印刷版,標題為《同學會迴歸——緊張感也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