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市場可以遏制覺醒的基金經理

插圖：查德·克勞參議院共和黨人近期提出《投資者民主預期法案》（又稱《指數法案》），要求持有上市公司1%以上股份的被動型投資基金經理必須根據客户指令進行股票表決。議員們關注的問題切中要害：三大被動型資產管理公司掌控着逾20萬億美元資產，在企業年會上投出的票數佔總數近四分之一，卻常支持許多美國客户反對的社會議程——而這些客户正是資金的實際擁有者。

但只要貝萊德、先鋒集團和道富銀行仍是美國上市公司最大股東，無論客户能否重獲股票表決權，它們都將對這些企業行為施加過度影響。

實際上，指數基金中的個人投資者大多無法在投資組合公司股東會上做出知情表決。先鋒全股市指數基金的個人投資者每年春季僅對該基金持倉股票就需投出數萬張表決票。

此外，貝萊德、道富和先鋒管理的資金往往並非直接來自個人投資者，而是通過州養老金、員工養老基金等中介機構流入。這些機構通常遵循股東服務公司（ISS）和格拉斯·劉易斯（Glass Lewis）的投票建議——這兩家諮詢公司公開奉行與三大資管公司相同的政治立場。

某些州已從三大巨頭手中奪回了投票權，但早期證據表明，它們在按照公民意願投票方面表現欠佳。根據對基金經理受託責任表現及能源素養進行評級的治理監督機構Insight ESG Energy的數據，貝萊德、道富和先鋒集團在2021年的投票行為分別獲得了C-、C和C+的評分。喬治亞州的養老基金獲得了A級，而佛羅里達州、德克薩斯州和愛達荷州則分別獲得了D-、D和D的評分。

部分原因在於，佛羅里達州和德克薩斯州兩大養老基金去年聯合三大巨頭，在埃克森美孚董事會選舉中支持了三名持不同意見的董事，以推行更激進的氣候變化戰略。此後，埃克森美孚將其2025年前的石油產量目標從先前的預測值下調。德克薩斯州其中一家養老基金還投票支持了要求銀行限制對新建化石燃料項目融資的股東決議。正如德克薩斯州民選副州長丹·帕特里克所言，這些投票能準確代表將資金投入這些養老基金的德克薩斯人和佛羅里達人的真實意圖，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最重要的是，股東投票本身只是股東主導的社會倡導活動的冰山一角，因為很少有公司決策需要股東投票。貝萊德宣稱，僅在2022年第一季度，它就與719家上市公司就"氣候風險管理、環境影響管理、人力資本管理以及社會風險與機遇"等議題進行了"互動"。貝萊德首席執行官拉里·芬克每年都會給美國CEO們寫一封公開信。在今年的信中，他要求企業制定"短期、中期和長期温室氣體減排目標"，並"發佈符合氣候相關財務信息披露工作組標準的報告"。在2020年的信中，他要求投資組合公司按照可持續發展會計準則委員會的標準進行信息披露。

這些非正式但強勢的倡導形式往往比股東投票更具影響力。科羅拉多大學博爾德分校、佐治亞大學和賓州州立大學研究人員的2021年研究發現，在芬克年度信發佈後30天內，貝萊德投資組合公司往往會提交8-K表格（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要求上市公司披露重大事件的表格），其中關於氣候變化等議題的表述與芬克信中的措辭高度相似。研究者還觀察到，這封年度信促使企業調整其倡導方向，使其在環境監管等議題上與芬克的建議保持一致。芬克在2017年的一次會議上表示："你必須強制改變行為，而在貝萊德，我們正在強制改變行為。"

資本集中在三家公司手中——以及隨之而來的塑造美國企業社會議程的權力——是一個反競爭問題，需要競爭性市場解決方案。我們中的一位（摩爾先生）作為州財政部長，已採取措施與那些未能增進本州公民利益的大型資產管理公司斷絕關係。這是一種市場回應：州財政部長並非市場監管者，但他們是代表選民配置資本的市場參與者。轉移資金比收回投票權更具影響力。

一個關鍵限制依然存在：缺乏採取不同股東倡導方式的大型資產管理公司。美國第四大交易所交易基金提供商景順集團如今發佈的聲明與貝萊德如出一轍：“資產管理公司在支持與全球減緩氣候變化影響努力相契合的投資方面發揮着關鍵作用”；ESG（環境、社會和治理的縮寫）“是投資的基本要素”；“我們正在全面將ESG融入所有業務”。三巨頭可能很快會變成四巨頭。

正因如此，我們中的另一位（拉馬斯瓦米先生）近期創立了一家引導企業專注於產品卓越性而非政治議題的資產管理公司。市場需要更多競爭者。

《指數法案》可能帶來一個意外後果：平息當前對三巨頭的聲討，卻未能實現恢復個人投資者話語權的初衷。這或許解釋了為何貝萊德現在公開支持將投票權讓渡給客户，同時保持其資產規模、費用和影響力不受影響。讚賞《指數法案》提案者關注該問題。現在要靠市場來解決了。

拉馬斯瓦米先生是Strive資產管理公司的執行主席，著有《覺醒公司：揭秘美國企業社會正義騙局》以及即將出版的《受害者國度：身份政治、精英消亡與重返卓越之路》。摩爾先生是西弗吉尼亞州的財政部長，共和黨人。

**更正：**補充説明

Insight ESG能源公司在其官網上自稱為"Aspect Holdings有限責任公司與Bijou Insights的合作項目"。這兩家公司分別是能源行業的投資公司和諮詢公司。

刊登於2022年6月10日印刷版，標題為《市場可以遏制覺醒基金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