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加密貨幣的崩盤買單？——《華爾街日報》

近期1.5萬億美元的加密貨幣損失該由誰負責？或許有人難辭其咎。每次市場低迷後，集體訴訟大軍都會在廢墟中搜尋追責對象——然後告到他們傾家蕩產。隨着Carvana、Robinhood等眾多股票暴跌80%至90%，可起訴對象比比皆是。但多數上市公司都有精明律師，他們會用"安全港"等法律術語構築防護牆，並在註冊聲明中擴充風險章節。大多數證券訴訟以和解收場，本質是花錢打發律師。

但本輪週期出現了新變量：加密貨幣亂象。聯邦貿易委員會報告顯示，自2021年1月以來，已有4.6萬人報告因加密騙局損失10億美元。比特幣較2021年峯值下跌超50%，以太坊跌65%，瑞波幣跌78%。而露娜幣更是從4月5日的116美元跌至近乎歸零。誰來擔責？幣安、FTX、Coinbase、Kraken、Bitfinex和Crypto.com都是主流加密交易平台。

集體訴訟將追蹤資金流向。金·卡戴珊和拳王弗洛伊德·“金錢”·梅威瑟正因推廣加密貨幣的虛假陳述被起訴。但這只是小菜！1.5萬億美元的核心爭議在於：加密貨幣是否屬於證券？出售未註冊證券可能構成重罪，最高可判五年監禁，賠償金額可達投資者損失額甚至更高。

1946年最高法院判例美國證交會訴豪威公司案確立了判斷標準：根據1933年《證券法》，若符合四項要件（即投資於共同事業，且預期通過他人努力獲利），則構成需註冊申報的證券。

我不認為有任何加密貨幣註冊為證券。但加密貨幣的創造者們不能説他們沒有受到警告。2017年，時任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主席傑伊·克萊頓曾提醒市場參與者，在未首先確定證券法是否適用於這些行為之前，不要宣傳或兜售代幣的發行和銷售。

2019年，SEC在一封信函中裁定，比特幣特別未能通過豪威測試，僅符合“投資”標準。我對此有不同的看法，但無論如何——其餘的加密貨幣仍然處於變化之中。2018年，加里·根斯勒在擔任SEC主席之前，曾告訴麻省理工學院的一個班級，以太坊將通過豪威測試，但此後態度搖擺。今年1月，他告訴CNBC，許多加密貨幣項目“是投資合同，是證券，應該註冊。”

一些早期的訴訟已經失敗。針對幣安的訴訟在3月因“不及時”和“域外性”被駁回。2021年11月，康涅狄格州的一個陪審團裁定，四種小型加密貨幣未能通過豪威測試，結束了一起集體訴訟。與此同時，SEC已經起訴了Ripple Labs，聲稱其XRP數字資產是證券。此案仍在審理中。Ripple對SEC的指控提出異議，並指出此案對整個行業的重要性。

但在3月，安德伍德訴Coinbase Global案被提起，聲稱該平台上的79種不同數字資產，包括XRP，都是通過豪威測試的證券。原告認為，Coinbase作為《證券法》第3(a)(1)條下的交易所和經紀交易商，應對交易“未註冊證券”負責。

我的電子表格不足以累加所有79種數字資產自峯值以來的總價值跌幅，但僅XRP一項就損失了約650億美元。我估計所有資產的總損失為1000億美元，儘管並非所有資產都在Coinbase上交易過。曾經價值1000億美元的Coinbase，目前市值130億美元，手頭現金約60億美元。失敗可能會造成嚴重傷害。

那麼以太坊、XRP或Luna是否屬於未註冊證券？與比特幣這種去中心化的夢想不同，其他資產都是知名企業的作品，它們推銷自己的產品用於支付和智能合約。XRP宣稱：“我們成熟的技術和全球網絡支持匯款、中小企業支付、資金髮放和財政流動。”它通過提供這些服務收取費用。我的感覺是，XRP的價值來源於他人工作帶來的企業利潤。豪伊測試哇！

以太坊宣稱：“智能合約是以太坊賬户的一種。這意味着它們有餘額，可以在網絡上發送交易。但它們不受用户控制，而是部署到網絡上並按程序運行。”如果一個實體將其資產作為產品推廣用於支付轉賬或智能合約，這是否意味着這些資產是由他人運營的營利性實體的一部分？

以太坊稱其費用（稱為“gas”）“對以太坊網絡至關重要。它是使其運行的燃料。”Luna同樣宣稱其“gas是覆蓋交易成本的小額計算費用。”這是一個關鍵點。與黃金或石油等商品不同，只有通過豪伊測試的實體才能收取費用。

陪審團將作出裁決，但如果它看起來像鴨子，叫聲也像鴨子，那麼它就是證券。超過5000億美元的非比特幣投資者損失很可能會引發大量集體訴訟。決定加密貨幣未來的可能是律師，而非程序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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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卡戴珊於5月2日抵達紐約參加2022年Met Gala。圖片來源：angela weiss/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刊登於2022年6月13日印刷版，標題為《誰為加密貨幣的崩盤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