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兩黨議員聯手推動新政府權力，以阻止對華投資——《華爾街日報》

國會正在推進一項可能重寫美國企業海外投資規則的立法，提議對在中國等被視為對手的國家進行投資進行審查，以保護美國技術並重建關鍵供應鏈。

據國會助理和《華爾街日報》週一看到的修訂草案，這項措施是加強美國對華競爭力的更廣泛立法的一部分，將要求美國公司和投資者披露某些新的對外投資，並授權行政部門成立一個新的跨部門小組，以國家安全為由審查和阻止投資。

國會助理表示，參議院和眾議院的民主黨和共和黨支持者近日已就修訂文本達成一致，將投資審查範圍縮小到某些被認為關鍵的具體行業和技術。儘管眾議院多數黨領袖霍耶上週二表示希望在7月4日休會前進行投票，但更廣泛的立法方案因範圍問題已陷入數月的辯論僵局。

根據擬議立法，中國半導體行業將成為美國政府審查美國投資的領域之一。圖片來源：Costfoto/Zuma Press儘管美國幾十年來一直監管外國對美國實體的投資，並限制美國公司向海外出口敏感技術以維護國家安全，但新法案擴大了聯邦政府對美國人在海外投資活動的管轄範圍。

代表在華經營企業的美國商會——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該組織是反對此項措施的商業團體之一）批評這一概念“在美國250年曆史上前所未有”，並警告稱此類審查可能引發不確定性並損害美國競爭力。

該措施最初由賓夕法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鮑勃·凱西和得克薩斯州共和黨參議員約翰·科寧提出，現已獲得兩黨更廣泛支持。支持者辯稱這種針對性審查對經濟及國家安全十分必要。

賓州民主黨參議員鮑勃·凱西最初與共和黨同僚約翰·科寧共同提出該議案。圖片來源：凱文·迪奇/蓋蒂圖片社凱西、科寧及五位眾議員在週一聯合聲明中表示：“建立對外投資審查機制是國會為納税人資金設置防護欄、保護供應鏈免受中國等關注國家影響的關鍵工具。”

根據新法案文本，修訂後的審查機制將授權聯邦政府限制未來在任何"關注國家"（定義為包括中國在內的"外國敵對"國家）的特定交易。條款適用於綠地投資（如新建工廠）、涉及技術或知識產權轉移的合資交易，以及包括風險投資和私募股權交易在內的資本投入。

該法案將要求美國實體及其附屬機構，如果在中國從事的活動涉及拜登政府先前指定的對供應鏈至關重要的行業，需向聯邦政府報備。此外，根據法案文本，美國國家科學技術委員會和國家情報總監認定的、對維持美國全球領先超級大國地位至關重要的"關鍵與新興技術"相關投資也將被納入監管範圍。

這些行業和技術包括半導體、大容量電池、製藥、稀土元素、生物技術、人工智能、量子計算、高超音速技術、金融科技以及機器人和水下無人機等自主系統。

根據文本內容，企業可對包括被視為"普通商業交易"（如軟件許可協議）在內的各類交易申請豁免。

近四分之一的國會議員參與了這項更廣泛法案的協商，該法案包含數千億美元支出計劃，涉及半導體制造、前沿技術研究、清潔能源及其他創新領域。

據知情人士透露，亞利桑那州民主黨參議員馬克·凱利一直在推動該法案的快速通過。圖片來源：Tom Williams/Zuma Press立法者將其吹捧為解決美國供應鏈困境、提升對華競爭力的途徑。面臨艱難連任競選的民主黨人尤其希望該法案能儘快通過，並擔憂隨着中期選舉臨近，通過前景會變得渺茫。

據知情人士透露，在關於支持美國半導體制造提案的閉門會議上，亞利桑那州民主黨參議員馬克·凱利曾懇請約20名立法者就快速通過法案的條款達成一致。

國會中部分反對這項大規模立法方案的議員對高昂費用提出異議，佛羅里達州共和黨參議員裏克·斯科特稱其為"無資金支持的經濟政策"。投資審查提案已遭到賓夕法尼亞州共和黨參議員帕特·圖米等自由貿易支持者，以及代表科技等行業的風投機構和商業團體的反對，他們認為這是政府越權行為。

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莎洛尼·夏爾馬錶示，拜登政府正就這項措施與國會保持溝通，並歡迎"兩黨為確保美國對外投資不威脅國家安全所做的努力"。

參與討論的人士稱，若投資審查措施被從方案中剔除，或整個方案未能通過，支持者還可能嘗試通過年度必須通過的國防政策法案推動其落地，或在明年再次推動。

對美國海外商業活動加強監管的舉措，反映出華盛頓已形成共識：中國意圖取代美國的全球領導地位，而美國的資金與技術正在助長中國軍事和經濟實力的增長。

德克薩斯州共和黨參議員約翰·科寧最初與凱西先生共同提出該議案，在遭到部分商界領袖批評後，科寧辦公室試圖使提案更加聚焦。圖片來源：凱文·迪奇/蓋蒂圖片社中國駐華盛頓大使館批評這項投資審查法案無益於兩國關係及美國利益。使館發言人劉鵬宇表示：“該法案泛化國家安全概念，濫用國家權力，嚴重違背美國所標榜的市場競爭原則及其他國際經貿規則。”

在商界團體批評最初的投資審查提案範圍過寬後，科寧辦公室的討論文件建議縮小立法範圍以"向美國商界作出讓步"。但文件指出，法案支持者絕不容忍"某些議員在希望繼續增強外國對手規模與技術實力的行業支持下所採取的行動"。

科寧曾力推2018年通過的《出口管制改革法案》，並主導強化了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的職能——這個跨部門機構有權以國家安全為由否決外資收購案。據參與討論的人士透露，由於企業遊説成功弱化了該法案效力，科寧等部分議員至今耿耿於懷。

修訂後的立法文本要求成立一個"國家關鍵能力委員會"來審查對外投資，但未明確由哪個機構主導。據助手透露，立法者最初提議由美國貿易代表負責，但在批評者指出其資源不足後，現決定將最終決定權交給總統。

其他可能選項包括主導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的財政部。商務部長吉娜·雷蒙多已公開表示支持監管對外投資。

但據參與討論的人士表示，部分法案支持者對財政部提出的方案提出批評——該方案作為對外投資法案討論的一部分，缺乏阻止交易的機制。與此同時，一些對華鷹派人士指責商務部未能嚴格執行2018年法律中的技術出口管制。

財政部和商務部均拒絕置評。

修訂後的法案試圖彌補支持者眼中現行法規的漏洞。國會助手錶示，其中一個目標是美國企業向中國合作伙伴轉移知識或技術的合資企業。助手們指出，立法者以2016年超微半導體(AMD)幫助中國合作伙伴開發先進計算機芯片技術的交易為例，説明他們希望阻止的這類問題交易。AMD當時表示遵守了美國法律，上週再次強調所轉讓技術的性能低於中國市場上銷售的其他美國產品。

立法者們還將矛頭指向了通過美國基金或中國關聯公司投資中國的硅谷風投機構，以及為這些基金和其他在華投資提供資金的有限合夥人。少數美國風投公司在美國養老基金、大學捐贈基金和基金會的支持下繼續直接投資中國——儘管面臨政治逆風，這些機構對中國初創企業的投資配置依然強勁。

截至11月，紅杉資本中國子公司自2020年以來已對中國半導體企業進行了至少40筆投資，《華爾街日報》此前報道。紅杉資本此前表示，其專注於不同地理區域的投資部門各自擁有獨立團隊，在紅杉品牌下自主做出投資決策。紅杉資本拒絕進一步置評。

根據新修訂的草案文本，投資限制將適用於美國實體及其任何"關聯公司"。草案規定，相關實體需在計劃進行境外投資活動前45天通知政府。政府可在此期間阻止交易，若實體未履行通知義務亦可介入。

致信凱特·奧基夫，郵箱[email protected]；娜塔莉·安德魯斯，郵箱[email protected]；希瑟·薩默維爾，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6月14日印刷版，標題為《法案擬審查對外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