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夫·布里吉斯:昔日“督爺”,如今72歲動作明星——《華爾街日報》
John Jurgensen
72歲的傑夫·布里吉斯終於接受了動作明星的角色定位。
在6月16日FX電視台開播的劇集《老頭子》中,他飾演一位隱退的中央情報局老將,被迫動用塵封多年的致命技能求生。首集中布里吉斯長達十分鐘的近身肉搏戲(在泥地裏、在翻覆的車廂中)令人屏息。
這場表演被一場真實的生存之戰打斷。2020年疫情導致《老頭子》停拍期間,布里吉斯透露醫生在他腹部發現了一個9×12英寸的惡性腫瘤。這位演員借用其最著名的電影角色——《謀殺綠腳趾》中"督爺"的台詞宣佈淋巴瘤診斷結果:“新麻煩找上門了”。
化療雖成功,但治療導致他在2021年初感染新冠時格外脆弱。住院期間他虛弱到翻身都呼吸困難。雙重疾病的連續打擊讓他卧牀逾年,促使這位演員開始思考如何面對死亡。
“這場戲該怎麼演?“他説。
布里吉斯的復出為其"高齡動作硬漢"首秀鍍上了個人勝利的光環。這正呼應了影視作品中日益流行的角色原型——那些被敵人低估,卻用智慧與蟄伏戰鬥技巧反擊的滄桑老將。70歲的連姆·尼森堪稱該亞類型的教父,67歲的丹澤爾·華盛頓確認將繼續在《伸冤人》系列第三部中扮演私刑義警,58歲的鮑勃·奧登科克則在《小人物》中演繹了"郊區老爸版約翰·威克”。
傑夫·布里吉斯在FX劇集《老頭子》中飾演一名中情局老手。圖片來源:Kurt Iswarienko/FX在《老頭子》中,布里吉斯飾演的丹·蔡斯初登場時是個渾身病痛的鰥夫,隨後被揭露真實身份是曾與聖戰軍閥並肩對抗蘇聯的前中情局特工。約翰·利思戈飾演的高級特工被迫協助追捕這位昔日戰友,同時試圖掩蓋兩人過往的陰暗秘密。
劇集主線圍繞這場貓鼠追逐展開,其間穿插着丹與兩條忠實羅威納犬的激烈互動,以及他與年輕對手搏鬥時衰老軀體力不從心的打鬥場景。
特技指導蒂姆·康諾利和小亨利·金吉與布里吉斯及其替身托馬斯·杜邦共同設計了打鬥動作。在安全帶與匕首纏鬥等近身格鬥戲份中,觀眾能清晰辨認出明星親自上陣的身影。
“那些讓你疑惑’這是傑夫本人嗎’的鏡頭,大概率確實是他,“執行製片人喬納森·E·斯坦伯格表示。該劇改編自托馬斯·佩裏的同名小説。
“我們追求的效果是呈現真實70歲老人的狀態,而非一個恰好年邁卻毫無體能限制的動作英雄,“斯坦伯格強調。
《最後一場電影》(1971)照片:Alamy Stock Photo布里奇斯先生最後一次在電視上出演的角色,也是他作為演員最早的工作之一——與他的父親勞埃德·布里奇斯共同主演了20世紀50年代末的黑白冒險系列劇《海底追捕》。
當他在好萊塢找到自己的道路時,他內在的脆弱性幫助他和他那不對稱的笑容成為《最後一場電影》(1971年)、《最後的美國英雄》(1973年)和《外星戀》(1984年)等電影中的固定角色。那種温柔依然在性感或憤世嫉俗的角色中體現,如《一曲相思情未了》(1989年)和《漁王》(1991年)中的角色。
他只是偶爾涉足動作片。布里奇斯先生記得在1972年的拳擊電影《富城》中,他眼睛上方被打出的真實傷口。還有1982年《電子世界爭霸戰》中的網絡對決,以及1995年西部片《狂野比爾》中他主演的槍戰場景。
但他從未像庫爾特·拉塞爾、西爾維斯特·史泰龍和其他同代人在80年代那樣,扮演全力以赴的動作英雄。
“當然,我並沒有刻意迴避。但這從來不是我追求的東西,”布里奇斯先生回憶道,描述了他職業選擇中的一種反策略。“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反擊者。”
《謀殺綠腳趾》(1998年)照片:Alamy Stock Photo這在他“謀殺綠腳趾”之後的篇章中為他帶來了好處,這些角色以灰白的頭髮和沙啞的聲音面對死亡:《瘋狂的心》中落魄的鄉村歌手,這個角色為布里奇斯先生贏得了他的第一個奧斯卡獎。《大地驚雷》中的獨眼賞金獵人魯斯特·考格本。《赴湯蹈火》中頑強且政治不正確的德州騎警。
“這些角色雖然截然不同,卻生活在同一種宇宙觀中,”斯坦伯格先生説。就像布里奇斯在《老頭》中飾演的主角一樣,這些角色被迫重新審視人生的終章,在剩餘時光裏做出艱難抉擇。
布里奇斯今年初完成了《老頭》的拍攝,包括一場懸掛在車側的壓軸戲。他將體能訓練歸功於健身導師埃裏克·古德曼——多年前為緩解背痛設計的健身計劃,後來更幫助他在戰勝癌症和新冠後恢復體型。他標誌性的尖聲輕笑不時打斷那些充滿"督爺式"哲理的鍛鍊描述。
“然後我會做八點式平板支撐”(輕笑)“老兄你真該試試,我保證這完全是迷幻體驗。你練平板支撐嗎?”
《漁王》(1991)圖片來源:Alamy Stock Photo在加州聖巴巴拉家中車庫改造的"男人洞"裏,布里奇斯通過Zoom接受採訪,躺椅周圍擺滿紀念品。牆上密佈的照片中,有他與兄長博·布里奇斯的合影——童年時在父親教導下,兄弟倆既會真實格鬥也擅長舞台打戲。
他將《老頭》中打鬥場景的編排比作與舞伴一步步學習動作,而對抗疾病的過程更像是自己與造物主共舞。
“你就像經歷其他一切那樣挺過來。出生,失去初戀女友,不按父母説的做。所有一切。你所有的經歷都被聚焦和放大。”
“而你所有的愛也被放大,”他補充道,“就是那種老套的事。我意識到,就是這樣。生活,多麼珍貴的禮物。”
《瘋狂的心》(2009)圖片來源:Alamy Stock Photo為了提醒自己這一點,他正在讀一本名為《四千周:凡人的時間管理》的書。他説,他嘗試參與項目是為了體驗本身,而不是為了潛在的結果——比如他和朋友T Bone Burnett一起探索的新音樂,純粹是為了好玩。
布里奇斯先生在躺椅上轉過身,指着一幅他根據夢境創作的畫。他説,畫中一個人在划船航行於水道中,被各種內部有寶石的漩渦“引誘進入美麗之中”。
“這幅畫叫《傑夫做決定》。這差不多概括了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