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國家能源公司在戰火中維持俄羅斯天然氣輸送 - 《華爾街日報》

儘管俄羅斯的炮火不斷襲擊其設施，烏克蘭最大的國有企業仍與莫斯科進行了價值數億美元的能源交易。但這種脆弱的商業休戰正顯現出崩潰跡象，可能切斷流入烏克蘭國庫的資金以及俄羅斯天然氣輸往歐洲的主要通道。

自俄羅斯入侵以來，烏克蘭國家石油天然氣公司（Naftogaz）一直維持着將俄羅斯天然氣輸送至歐洲的業務。這家公司與俄羅斯政府控制的能源巨頭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Gazprom）長期不穩定但持續的合作關係，在政治和經濟上對雙方都至關重要，以至於誰也不願關閉閥門。

然而分析人士和內部人士表示，無論戰爭結果如何，這種聯盟關係都難以長期維持。歐盟已承諾到2027年停止使用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

戰爭已將雙方關係推向破裂邊緣。Naftogaz已着手對Gazprom提起法律訴訟，指控俄羅斯因近期減少經烏克蘭輸送的天然氣量而拖欠款項。Gazprom發言人未回應置評請求。

Naftogaz首席執行官尤里·維特連科正全力支撐這家國有能源巨頭，以避免與莫斯科合作關係的終結——加上產量下降和戰時對客户的補貼成本——拖垮公司或進一步消耗烏克蘭的公共財政。

“歷史上我們處於俄羅斯和歐洲之間，負責將俄羅斯油氣輸往歐洲，“維特連科表示，“儘管爆發戰爭，這仍是我們業務的重要部分。”

在基輔的Naftogaz辦公室下方，一個地下停車場被臨時用作防空洞。基輔辦公室的員工是Naftogaz約6萬名員工中的一部分。維特連科先生面臨着尋找數十億新資金的壓力，同時還要展示Naftogaz在低碳能源和多元化方面取得的進展。他上個月參加了在瑞士達沃斯舉行的世界精英聚會，上週還在華盛頓請求美國官員幫助提供高達80億美元的資金，以便在今年冬天為烏克蘭供應天然氣。

“這是當前最緊迫的任務，”維特連科先生在談到籌款時説。“我們正在為未來做準備。”

白宮發言人表示：“我們仍然致力於烏克蘭的能源安全，並將繼續與政府密切合作，尋找有效的解決方案。”

Naftogaz是烏克蘭最大的能源公司之一，其未來與烏克蘭經濟緊密相連。其子公司包括烏克蘭最大的國內天然氣生產商和最大的石油生產商。該公司還負責供暖和電力的天然氣配送。

根據惠譽評級的數據，2021年，Naftogaz通過税收、股息和其他支付方式為烏克蘭國家預算貢獻了近11%。根據該公司2021年的財務報告，俄羅斯通過Naftogaz和烏克蘭國有輸氣運營商向歐洲輸送了420億立方米天然氣，支付了約12億美元的過境費。

多年來，莫斯科一直試圖通過北溪海底管道繞過烏克蘭，該管道將俄羅斯天然氣經波羅的海輸送到德國。在俄羅斯入侵前，德國暫停了名為"北溪2號"的第二條管道的認證程序。

圖為2022年2月15日，今年早些時候被叫停的"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在德國北部盧布明的登陸設施。圖片來源：Michael Sohn/Associated Press歐盟數據顯示，2021年最後一個季度，烏克蘭輸送了歐盟從俄羅斯進口的管道天然氣的近三分之一。自2月下旬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這種能源互換呈現出一種黑色諷刺——俄羅斯用歐洲支付的天然氣資金來資助戰爭，而俄羅斯每月通過代理銀行支付給烏克蘭國家石油天然氣公司的過境費，卻在幫助支撐烏克蘭的國防。

2月下旬，基輔遭受攻擊期間，維特連科在城外一處蘇聯時代建造的地下掩體中工作。兩週時間裏，他偶爾會充當廚師，為包括士兵和政府部長在內的避難者煮蔬菜意麪。他説他們用的是電爐，因為最深的掩體沒有天然氣。

“我們甚至無法為這種掩體生活做準備，“維特連科説，“冰箱裏的食物…都是大家各自帶來的。”

維特連科二十年前首次為烏克蘭國家石油天然氣公司工作時是外部顧問。在倫敦擔任投資銀行家後，他回到該公司擔任財務等職務，並擔任董事長顧問，直到2007年離職。他曾擔任烏克蘭能源部長數月，後於去年重返該公司出任CEO。

烏克蘭國家石油天然氣公司（Naftogaz）擁有約6萬名員工，該公司表示已有25名員工因戰爭喪生，其中約半數是在工作時遇難。維特連科先生和一些同事已返回基輔辦公室，那裏可快速進入兼具防空避難所功能的地下停車場。

戰爭期間大部分時間裏，經烏克蘭輸往歐洲的俄羅斯天然氣量甚至超過了戰前水平。維特連科等烏克蘭官員稱莫斯科應輸送更多天然氣，他們指控俄羅斯竊取供應量、未彌補俄佔烏領土某邊境口岸中斷造成的缺口，並控制了烏東部頓巴斯地區的一座壓縮站。

基輔某停車場兼作Naftogaz的防空避難所維持Naftogaz在戰時的運營意味着支撐這家去年貢獻烏克蘭國家預算近11%的企業若俄羅斯切斷經烏克蘭輸歐的天然氣，將導致烏克蘭國內供應枯竭並推高氣價——該國部分國內用氣依賴俄羅斯。一些分析師、行業官員和議員表示，Naftogaz需要加大烏克蘭國內天然氣田開採量才能在戰後生存。

Energy Exemplar分析師伊琳娜·謝雷達稱，與戰前相比，4月份戰鬥造成的國內產量下降約12%——戰前烏克蘭三分之二的天然氣需求靠自產滿足。維特連科預計戰爭將導致全年天然氣產量下降3%至6%。

維特連科先生表示，提高國內天然氣產量將在很大程度上依賴國外的資金和技術支持。但投資者和分析師指出，烏克蘭長期的腐敗歷史以及國內天然氣田投資不足帶來了困難。

2021年4月，烏克蘭官員解僱了維特連科的前任後，他被任命為首席執行官。這導致烏克蘭國家石油天然氣公司監督委員會辭職，該委員會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外國支持所要求的治理改革的一部分。委員會的解散使得政府不得不承擔起這一角色。

能源諮詢公司伍德麥肯茲的油氣研究主管阿什利·謝爾曼表示：“烏克蘭未來的天然氣生產潛力巨大，但即使在非戰爭時期也存在大量風險。”

需求和供應的下降使得烏克蘭國家石油天然氣公司難以計算需要進口多少天然氣才能滿足烏克蘭寒冷季節的需求。議會天然氣政策小組委員會負責人安德里·祖帕寧表示，該公司可能需要進口40億立方米天然氣，成本約為40億美元，可能由海外貸款機構提供。

儘管維特連科敦促世界切斷俄羅斯的天然氣供應，但他不確定從哪裏或如何替代這些供應。他一直在努力確保烏克蘭能夠獲得運往歐洲的液化天然氣，但表示沒有簡單的解決方案。

尤里·維特連科在戰爭初期於城外掩體中度過數日後，已返回基輔辦公室。致信 珍妮·斯特拉斯堡，郵箱 [email protected] 和喬·華萊士，郵箱 [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6月15日印刷版，標題為《衝突加劇烏克蘭-俄羅斯能源聯盟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