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感覺不再像過去那樣強大了 - 《華爾街日報》

貝卡·史密斯很快就會重返工作崗位。

這位幾周前被初創公司銷售崗位裁員的印第安納州女性表示，她在領英發布失業動態後已收到超過十幾位招聘人員的問詢。

但自去年夏天這位40歲的母親入職前僱主以來，情況已悄然改變。當時她堅持遠程辦公——並確信能如願以償。在經濟火熱時期，她也有信心加入初創企業。

如今時過境遷。

“這次求職我會優先考慮規模更大、更成熟的企業，“史密斯女士説道。她前東家是風投公司，為節省現金流裁減了約三分之一團隊。她補充説會考慮接受每週部分時間到崗的工作，並希望下份工作銷售的是經濟低迷時客户仍需要的必需品，而非資金緊張時會被削減預算的奢侈品。

儘管勞動力市場依然緊張，許多人仍握有爭取高薪和遠程辦公的籌碼，但部分人已開始為可能轉冷的市場未雨綢繆。隨着失業救濟申請逐步攀升，埃隆·馬斯克等商界領袖試圖重樹線下辦公權威，相比幾個月前，職場人的底氣有所減弱，更傾向於尋求穩定。

這形成了一種矛盾的過渡狀態。對許多人而言，當前工作條件堪稱歷史最佳，白領的抱怨按歷史標準看甚至顯得矯情（試想2019年的你會為每月需到崗幾天而抱怨）。但完全遠程自由的喪失疊加不容樂觀的經濟預期，仍讓勞動者感到話語權正在流失。

一些公司察覺到變化，正重新奪回對員工關懷程度的掌控權。

波士頓地產公司首席執行官歐文·托馬斯表示，租户對辦公室返崗的要求正變得愈發強硬。根據門禁刷卡系統公司Kastle的監測數據，上週全美辦公室使用率達到44%，創下疫情爆發以來的最高值。

僱主們曾擔心強制返崗會導致員工跳槽，這種恐懼正在消退。

圖片來源：蓋蒂圖片社"部分公司正在進行裁員，這迫使人們重返辦公室並更貼近高層領導，“托馬斯先生表示，其公司在多個主要城市都是最大的商業地產商之一。

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多次強調她不認為美國經濟會再次陷入衰退。但若沒有切實的擔憂，此類安撫本無必要——而且可能不需要提及"衰退"這個詞就足以讓員工恐慌。

職業教練菲爾·羅森伯格表示，他的預約表已被客户填滿，這些人擔心現在不抓住機會獲得理想薪資和靈活性的工作，可能就永遠沒機會——至少短期內如此。

“人們都想在經濟再次下滑前找到歸宿，“他説。

羅森伯格先生的客户之一路易斯·卡巴列羅表示，他如釋重負，因為下個月將開始擔任營銷主管的新職位。

2020年底，他離開了一家大公司，據他估計，獲得的豐厚離職補償足以支撐家人兩年的生活，因此最初並不急於尋找下一份長期工作。他本可以這樣做，因為——

“公司極度渴求高層領導人才，“卡巴列羅先生談到過去12個月創紀錄的離職或跳槽人數時説，“我的幾位朋友當時都能自主選擇理想職位。”

50歲的卡巴列羅去年接受了一份他稱之為短暫"過渡"的工作，但於今年二月辭職。重新求職時，他發現市場"並非傳聞中的金礦”。許多高管職位的薪酬低於預期，或工作量超出預估。

卡巴列羅先生表示，他接受了一份符合期望的錄用通知——但做出了一項重大妥協：為滿足每週需到崗數天的要求，他將從亞利桑那州的家中驅車10小時往返加州辦公室，期間需在外住宿一兩晚。

在經濟下行期換工作可能存在風險。部分企業採取"後進先出"的裁員策略。隨着疫情消退，那些在人們居家期間快速擴張的公司（如Peloton、Netflix和Carvana）可能隨生活正常化而縮減規模——這三家公司今年已進行了裁員。

“如果我是如今的求職者且足夠明智，我會評估企業背景：這家公司是否僅因新冠疫情而興起？”簡歷製作網站ResumeBuilder.com的職業顧問史黛西·哈勒表示。

不過她指出，目前勞動力市場仍對勞動者有利，在某些行業尤其如此。

馬薩諸塞州劍橋市Tango Therapeutics人才招聘主管讓·薩巴蒂尼表示，生物技術領域的人才爭奪依然激烈，候選人通常能在多個錄用通知中挑選。

洛杉磯某人力資源軟件初創公司創始人艾倫·瓊斯稱，科技從業者也享有可觀的議價能力，儘管近幾個月該行業股市波動劇烈且風險資本池萎縮，讓部分人收斂了鋒芒。

他表示，過去兩年大部分時間的招聘態勢都"瘋狂至極”；求職者常帶着近乎傲慢的自信參加視頻面試，當聽聞瓊斯的公司Bambee實行辦公室中心制時還會嗤之以鼻。

最近，談話基調已然改變。

“現在候選人會詢問公司是否具備度過經濟衰退的財務實力，“他説，“這很能説明問題。他們更看重穩定性而非靈活性。”

請聯繫記者卡勒姆·博徹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6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勞動者不再像過去那樣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