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或叫停其"癌症登月計劃"的啓動——《華爾街日報》

在擔任副總統的最後一年，喬·拜登發起了"癌症登月計劃"以加速疾病治癒。該計劃雖短暫，但他成功推動國會達成協議，放寬了對突破性藥物和醫療設備的監管。

今年二月，拜登總統重啓該計劃，設定了未來25年內將癌症死亡率降低至少50%的目標。鑑於科學知識和治療手段的快速發展，這個雄心勃勃的目標或許可以實現。然而，拜登的其他政策卻與此目標相矛盾。

就在上週公佈的兩項製藥突破每年可能挽救數萬生命，並重新定義癌症治療。但拜登政府推行的增税和藥品價格管制措施，將抑制那些帶來這些潛在療法的私人投資。

過去二十年裏，癌症年死亡率總體下降了27%。這一進展部分歸功於乳腺X光篩查等預防性檢查和吸煙率下降。但近年來的重大突破主要來自針對特定腫瘤生物標誌物（通常是突變基因或蛋白質）的新型療法，以及利用免疫系統對抗癌症的免疫療法。雖然部分生物標誌物為患者獨有，但科學家已發現約160種在癌症患者亞羣中普遍存在的標誌物，例如KRAS基因突變就存在於非小細胞肺癌、結直腸癌和胰腺癌中。

隨着多年研究和投資的成果不斷累積疊加，癌症治療創新正在加速。根據癌症死亡率數據顯示，2015至2019年間每年下降約2%，而1990年代的年降幅僅為1%。隨着針對化療和放療耐藥性頑固癌症的新療法問世，未來幾年死亡率降幅將進一步擴大。

雖然前列腺癌和乳腺癌等常見癌症若早期發現存活率接近100%，但製藥公司和生物技術初創企業正將更多投資導向罕見且侵襲性強的癌症類型。去年全球啓動的2335項臨牀試驗中，約三分之二聚焦於針對小患者羣體的罕見癌症新療法，其中包括奪走拜登之子博·拜登生命的膠質母細胞瘤。

以葛蘭素史克的免疫療法Jemperli為例，該藥物針對由罕見遺傳病"錯配修復缺陷"（dMMR）引發的癌症，這類癌症通常對化療和放療反應較差。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去年8月加速批准了Jemperli，因其在治療dMMR導致的複發性或晚期結直腸癌、小腸癌和胃癌患者中展現出顯著療效。

但Jemperli能否用於其他罕見癌症？由葛蘭素史克資助的紀念斯隆-凱特琳癌症中心研究人員決定在一小羣由dMMR引起的晚期直腸癌患者中測試該藥物。這種基因缺陷佔每年確診的45,000例直腸癌中的5%至10%。

上週《新英格蘭醫學雜誌》報告的結果令腫瘤學家震驚：所有12名患者在接受該藥物治療六個月後均實現完全緩解。無人需要手術、化療或放療。儘管部分患者可能復發，但即便在小規模試驗中，100%的成功率也前所未有。

醫生們希望Jemperli可能幫助某些胰腺癌患者——這種同樣可由dMMR引發且通常致命的癌症。後續研究和試驗往往揭示，治療效益會延伸至最初開發目標之外的癌症。默沙東的Keytruda正是因此成為重磅藥物，它能治療轉移性黑色素瘤、非小細胞肺癌、霍奇金淋巴瘤和膀胱癌等多種癌症。

如今"利潤"是個敏感的政治詞彙，但它正是資助研究並激勵製藥商探索已獲批藥物如何惠及不同患者羣體的源泉。

阿斯利康的乳腺癌治療藥物Enhertu是一種與化療藥物結合的單克隆抗體。根據是否含有導致細胞過度增殖的異常蛋白數量，乳腺癌現被分為HER2陽性或陰性。不久前，HER2陽性乳腺癌患者還面臨更高的復發和死亡風險。但過去二十年間，得益於包括2019年獲FDA批准的Enhertu在內的HER2靶向免疫療法，其存活率已顯著提升。

大多數患者被歸類為HER2陰性。實際上，許多患者體內存在少量HER2，醫生們越來越多地將他們描述為“低HER2”患者，這意味着他們有可能接受Enhertu的治療。儘管這一概念尚未被普遍接受，但可能很快就會被認可。

上週，阿斯利康與第一三共合作報告稱，Enhertu將低HER2轉移性乳腺癌患者的死亡風險降低了36%，對於激素受體陰性亞組患者更是降低了50%。這些結果遠超其他轉移性乳腺癌療法的效果。腫瘤學家估計，Enhertu可能延緩目前被歸類為HER2陰性患者中一半人的疾病進展，約佔所有乳腺癌患者的40%。他們還希望這種藥物的機制可以應用於其他難以治療的癌症。

這些治療突破並非來自政府項目。它們的出現是因為製藥公司在藥物研發上投入了數十年和數千億美元。通常需要10.5年和13億美元才能將一種新藥推向市場。約95%的癌症藥物研發以失敗告終。

隨着拜登總統和國會民主黨人推動醫療保險“談判”——即限制——藥品價格並提高對企業和投資者的税收，這一點必須謹記於心。製藥公司從成功藥物中獲得的高額利潤，是用於回報股東承擔的投資風險並鼓勵未來投資所必需的。資本具有流動性。

拜登提出的提高最高邊際個人所得税税率（包括資本利得税）的提案，將懲罰那些為生物技術初創企業提供種子資金的風險投資本家，這些企業承擔了大部分抗癌藥物的早期研究，並經常被大型製藥公司收購。與此同時，他提出的全球企業最低税率將提高知識產權的成本，而知識產權在海外通常享受較低税率。

當今值得慶賀的事情不多，但生物技術創新是其中之一。希望總統不要扼殺他自己的抗癌登月計劃。

芬利女士是《華爾街日報》編輯委員會成員。

拜登總統2月2日在白宮“抗癌登月計劃”活動上發表講話。圖片來源：Alex Brandon/美聯社刊載於2022年6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拜登可能阻止其抗癌登月計劃的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