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美國農村居民仍在等待高速網絡，儘管已投入數十億美元 - 《華爾街日報》

過去十年間，美國政府已投入數十億美元開展多輪農村網速升級計劃。儘管付出這些努力，許多居民仍受困於網速不足，無法流暢進行視頻通話或在線觀影——這些對多數人而言本應唾手可得的網速標準。

許多社區已被列為寬帶升級目標至少兩次，但計劃設計的缺陷讓居民們大失所望。

政府數據顯示，如今大多數美國家庭可享受至少100兆比特每秒的下載速度和10兆比特每秒的上傳速度。儘管聯邦通信委員會（FCC）的計劃取得進展，部分美國農村地區仍無法達到2011年聯邦標準的4兆比特下載和1兆比特上傳速度。

俄克拉荷馬州黑文納周邊的寬帶建設困境折射出部分問題。這個約3000人口的小鎮被牧場和森林丘陵環繞。居民表示，如今主街區的部分建築已覆蓋優質寬帶服務，但鎮外區域的網絡質量急劇下降。

2020年，萊弗洛爾縣大部分區域被納入"農村數字機遇基金"升級計劃——其中部分區域此前已參與過其他計劃。

2012年FCC啓動"連接美國基金"計劃，時任主席宣稱該計劃"將推動我們在本十年末實現全美寬帶覆蓋"。

新基金將電話賬單中的"普遍服務"費用轉用於寬帶補貼。當地電話公司——總部位於阿肯色州小石城的Windstream控股公司，在2012至2014年間獲得了716,782美元用於萊弗洛爾縣及周邊地區的寬帶升級。

蒂姆伯嶺路上的住宅原本就通過電話線使用DSL網絡。DSL的速度會隨距離增加而降低，而Windstream公司表示將光纖線路更靠近居民區後提升了該地區的網速。該公司遵循了當時聯邦通信委員會（FCC）的規定，要求提供下載/上傳速度為4/1 Mbps的服務。

28歲的約翰·鮑威爾在蒂姆伯嶺路長大，直到今年早些時候還與父母同住。他回憶説，在這段時間裏，家裏的網絡幾乎沒有改善。他表示DSL服務無法支持流媒體電影或Zoom視頻通話。“簡直糟糕透頂，“他説。

Windstream後來在希夫納附近通過無線電塔增加了無線寬帶服務。該公司表示，該服務提供25 Mbps的速度——通常比DSL快，但仍遠低於光纖。

無線電塔的信號覆蓋了蒂姆伯嶺路的部分住宅，但沒有覆蓋鮑威爾家。

該公司表示，這項新無線服務的資金來自Windstream，而非公共資金。與此同時，該公司也接受了公共補貼。2015年至2021年間，Windstream每年根據"連接美國基金"第二階段獲得780萬美元，用於為俄克拉荷馬州包括希夫納周邊地區提供10/1 Mbps的服務。

FCC對這些資金的規定並不要求Windstream平等服務每位客户，只要在全州範圍內服務最低數量的地點即可。

該公司表示，這些資金覆蓋了該州極高成本地區約一半的運營和資本支出，如果沒有補貼，這些地區可能無法盈利提供服務。該公司表示，通過向超過最低要求數量的地點提供10/1 Mbps的服務，超出了FCC計劃的要求。

現任及前任聯邦通信委員會(FCC)官員表示，該機構的寬帶計劃旨在為農村地區提供持續服務支持。他們稱，《華爾街日報》發現許多地區被多次列為資助對象，可能是因為一個項目結束後被新項目取代所致。

官員們表示，調查結果也反映出該機構在艱難權衡中並非總能做出正確決策。

FCC主席傑西卡·羅森沃塞爾表示：“顯然我們需要修正既有問題並做出改變。”

為在有限資金下惠及最多人羣，FCC選擇資助漸進式改進方案。但隨着技術進步和用户對網速要求的提升，許多升級設施很快過時。

某些情況下，互聯網服務商可自主選擇升級對象。這雖能吸引企業參與，卻也導致部分家庭和企業始終無法接入網絡。

行業顧問、FCC前高級官員卡羅爾·馬蒂指出：“事後看來，企業選擇最低限度投入是必然的商業決策。”

埃迪·尼爾森表示，希夫納周邊糟糕的網絡服務使學生難以在線學習。圖片來源：特倫特·博茲曼/《華爾街日報》曾任希夫納高中助理校長、現經營披薩店的埃迪·尼爾森親歷了2020年疫情期間網絡服務滯後對居民的影響。當時許多學生無法居家上網課，學校既缺Wi-Fi熱點設備，現有設備又因信號不穩頻繁故障，最終只能向停車場發射Wi-Fi信號供學生在車內學習。

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FCC)大約在同一時間推出了農村數字機會基金(Rural Digital Opportunity Fund)。官員們試圖將以往的經驗教訓應用於該計劃。該計劃青睞那些願意建設高速光纖網絡的公司。服務必須普及。為了降低成本並鼓勵競爭，FCC將補貼拍賣給報價最低的競標者。在美國許多地區，拍賣按計劃進行，供應商正在破土動工。

希夫納周邊的資金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波折。

Windstream參與了拍賣。該公司在投標中提出在該地區鋪設光纖到户。但大部分標段被另一家公司LTD Broadband LLC以更低的價格提供相同服務而奪走。

一名工人正在安裝新的光纖電纜，為阿肯色州謝里登的居民提供Windstream高速互聯網服務。圖片來源：Karen E. Segrave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拍賣結束後，總部位於拉斯維加斯的LTD公司未能在FCC規定的截止日期前及時提交俄克拉荷馬州的認證文件。FCC認定該公司違約。這意味着在LTD中標地區，無論是LTD還是其他公司都無法很快獲得拍賣資金來升級服務。

LTD首席執行官Corey Hauer表示，公司延遲提交文件是因為不想給潛在競爭對手時間遊説反對其認證。他表示公司仍計劃在俄克拉荷馬州提供光纖到户服務。

去年，國會通過了一項425億美元的農村寬帶計劃，作為兩黨基礎設施法案的一部分。接受這些資金的公司將必須提供比以往聯邦項目更快的網速，且款項將通過各州而非聯邦通信委員會發放。官員們表示，他們希望這有助於確定哪些地區需求最迫切，以及哪些供應商能最好地滿足這些需求。

最近因新工作搬到阿肯色州的鮑威爾先生表示，他的父母開始訂閲T-Mobile美國公司提供的新家庭互聯網服務。該公司稱該服務利用了約3英里外一座信號塔的額外網絡容量。鮑威爾稱，最近一次網速測試顯示下載速度約為21Mbps。T-Mobile表示，該服務的平均下載速度為140Mbps。

鮑威爾家的網速已有顯著提升，但仍低於大多數美國民眾可獲得的水平。

“感覺就像被時代拋下了，“鮑威爾先生説。

黑文納市外的廷伯嶺路。圖片來源：特倫特·博茲曼/華爾街日報方法論説明：為分析聯邦通信委員會的寬帶資金投入情況，《華爾街日報》彙編了旨在改善農村地區網絡覆蓋和網速的聯邦項目公開數據。本報重點研究了聯邦通信委員會數據中包含人口普查區塊級別地理細節的項目，包括農村數字機會基金(RDOF)、連接美國基金第二階段拍賣、替代性連接美國成本模型II、基於模型的連接美國第二階段支持計劃、連接美國第一階段以及農村寬帶實驗項目。未包含阿拉斯加計劃等無法獲取人口普查區塊數據的其他項目。

在分析RDOF（農村數字機會基金）時，該期刊排除了約20,000個部分符合條件的普查區。隨後統計了同時出現在RDOF和各類"連接美國基金"項目中的普查區。聯邦通信委員會表示，在極少數情況下，由於電信服務商覆蓋範圍變更或FCC項目數據存在瑕疵，某些普查區可能被重複納入多個項目。

圖表製作：傑馬爾·R·布林森、艾瑪·布朗、卡拉·達佩納、傑森·弗倫奇

聯繫記者瑞安·特雷西，郵箱：[email protected]；安東尼·德巴羅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6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為何美國人仍在等待鄉村高速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