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央行的債券收益率遊戲 - 《華爾街日報》

歐洲央行行長克里斯蒂娜·拉加德圖片來源：john thys/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歐洲央行取之於市場，亦將還之於市場。這是歐元區貨幣政策制定者在週三緊急會議上傳達的信息，他們決定不再一味專注於控制通脹，而是試圖挽救意大利政府免於自身危機。

看看歐洲央行針對財政脆弱的歐元區成員國債券推出的新補貼方案。該央行已逐步縮減兩項量化寬鬆計劃下的淨債券購買規模，但至少到2024年底前不會允許債券從資產負債表中流出。與此同時，歐洲央行週三宣佈，將把到期本金轉投給那些收益率飆升的政府新發行的債券。

羅馬將成為主要受益者之一。歐洲央行實際上承諾將超額購買意大利債券，而非將荷蘭或德國債券的到期本金再投資於新的荷德債券發行。

此舉旨在解決"碎片化風險"問題。隨着歐洲央行縮減量化寬鬆，該央行不再是許多歐元區政府主權債券的唯一淨買家。隨着歐洲真正債券市場復甦，投資者要求意大利等政府債券提供更高回報——該國債務佔GDP比重約150%。截至週二晚間，德國10年期國債（歐元區最安全資產）與意大利基準10年期國債的收益率差擴大至2.4%，接近兩年高位。

歐洲央行並未將此視為健康的市場信號，而是視作對歐元區穩定的威脅。週三的聲明確實達到了預期效果——意大利國債利差在聲明發布後降至2.13%，週四仍維持在該水平附近。

但這無法改變拉加德行長與歐洲央行的決策失誤本質。當歐元區正擺脱疫情陰霾，卻又面臨通脹加速、經濟增速放緩、烏克蘭戰爭等多重困境時，準確的價格信號比任何時候都重要。而在可預見的未來，歐元區將失去這一重要指標。

新購債計劃還可能延緩歐洲央行縮減資產組合的進程，因為到期本金有了新用途——即便量化緊縮對實現物價穩定的核心目標確有必要。該計劃實質上授權歐洲央行選擇性補貼部分成員國債務，這種區別對待從未獲得任何授權。雖然壓低脆弱成員國的國債收益率始終是歐洲央行購債計劃的隱性目標，但拉加德與其前任德拉吉都承認，只能通過按經濟規模比例購買各國債券來間接實現。即便在德國等財政審慎的國家，這種信用補貼已引發巨大爭議。更直接的補貼可能導致政治"割裂"，其危害遠超拉加德試圖解決的收益率分化問題。

若拉加德堅持週三承諾的、為揮霍無度的歐元區成員國創設全新收益率壓制機制，必將加劇政治矛盾。此舉雖旨在防止債務危機引發經濟亂局導致貨幣聯盟解體，但切勿低估這些政策的政治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