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市”：從警示諺語到金融術語——《華爾街日報》

插圖：James Yang語言學家兼詞典編纂者Ben Zimmer解析新聞中的詞彙起源。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週一，基準標普500股票指數自新冠疫情爆發以來首次進入熊市區域。根據傳統定義，當主要指數從近期高點下跌20%或更多時即出現"熊市"。相反，“牛市"通常指指數從近期低點上漲20%。

市場觀察者採用20%這一基準至少可追溯至1990年。當年10月12日，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跌至18個月低點，《華爾街日報》報道宣稱：“官方確認。熊已取代牛成為華爾街的常駐吉祥物。“文章解釋道：“道指符合華爾街對熊市最普遍的定義——從前期高點持續下跌20%達兩個月或更久。”

雖然"官方"熊市具體跌幅百分比的定義相對較近，但該術語本身的歷史可追溯至數百年前，源自一則關於避免過早行動的古老諺語。

“未捕到熊先賣熊皮"是16世紀的諺語，與"蛋未孵出先數雞"同源。早期諺語中的動物形象有所不同——威廉·莎士比亞在《亨利五世》中寫道"有人在獅子還活着時就賣掉了它的皮”，最終此人反被獅子所殺。

將“熊皮”諺語引入金融界的另一位著名英國作家是丹尼爾·笛福。這位創作了《魯濱遜漂流記》和《摩爾·弗蘭德斯》等小説的作者，曾用多年時間諷刺性地描寫倫敦證券交易所的逐利狂潮。（笛福有時會使用筆名寫作。以“反泡沫”為筆名時，他助推了用“泡沫”一詞指代市場狂熱或非理性投機時期的流行。）

1704年，笛福在自己創辦的《評論報》中隱晦寫道，在倫敦交易所巷的投機客中存在着“熊皮人協會”。這些“熊皮人”押注價格下跌，通過賣出股票以期低價買回。他們甚至可能出售並不持有的股票，希望在交割日前低價購回（即現今交易者所稱的“做空”）。笛福在1719年出版的《交易所巷解剖》中寫道：“每當他們收回資金時，股票經紀人必須拋售；熊皮人必須進行對沖，支付差價。”

在倫敦證券交易所的閒談中，“熊皮”被簡化為“熊”，指交易者預期低價回購而賣出的股票，這類交易者很快也被稱為“空頭”。樂觀的“多頭”不久便與悲觀的“空頭”形成對應，儘管“牛市”的起源較不明顯，存在多種詞源學理論競爭。（公牛可能被視為熊的天然對手，因為兩者都曾參與過動物互斗的血腥運動。）

到了19世紀，華爾街和其他地方的投機者如果押注股價下跌，通常被稱為"看跌”，這一術語也被用來描述市場下行趨勢。看跌者可能從"空頭突襲”（迫使股價下跌）中獲利，或陷入"空頭陷阱”（價格暴跌誘使空頭入場後突然反轉上漲）。而那些錯誤預測市場下跌的投資者，可能會在"空頭擠壓"中被迫以更高價格買入以避免進一步虧損。

自笛福時代以來，這種熊市隱喻展現出驚人的生命力，正如美聯社所言，本週人們擔憂"華爾街再次陷入熊市魔爪"。但願這些利爪不會傷得太深。

此文刊登於2022年6月18日印刷版，原標題為《從警示諺語到金融術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