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克薩斯農工大學未報告的外國資金 - 《華爾街日報》

外國政府竊取知識產權和經濟間諜活動已成為美國高校面臨的重大問題。為此，聯邦法律要求高校報告每個自然年度內價值至少25萬美元的外國來源饋贈與合同。2019年，美國教育部針對多所著名高等學府的外國資金啓動了調查，其中就包括擁有11所大學、8個州立機構及72億美元年度預算的德州農工大學系統。

德州農工大學報告稱1995至2022年間從海外獲得超7億美元資金，主要來自卡塔爾和中國。教育部於2021年1月結束調查，認定該校符合聯邦要求，甚至聲稱其多申報了逾200萬美元外國資金。但筆者對公開文件資料的分析顯示，該校仍有源自俄羅斯和卡塔爾的超1億美元研究資金未予申報。

這些未申報資金用於資助德州農工大學工程實驗站（TEES）的研究項目。該實驗站總部設於卡城，專門從事網絡安全、防核擴散及人工智能等工程技術研究的商業化應用。根據德州教育法規定，TEES"隸屬於德州農工大學系統，受該系統董事會全權管理"。

俄羅斯實體曾資助過德州農工工程實驗站（TEES）的油氣藏建模項目。卡塔爾支持的研究範圍更為廣泛，通常聚焦於提升這個海灣小國的技術能力，項目涵蓋從網絡安全強化、醫療進步到更優的石油開採實踐等多個領域。

根據美國教育部的學院外國禮物報告數據庫，德州農工大學從未接受過俄羅斯實體的任何資金。但TEES與俄羅斯斯科爾科沃科學技術學院（Skoltech）在2014年11月達成了一項價值約400萬美元（2.116億俄羅斯盧布）的合作協議，此時距俄羅斯吞併烏克蘭克里米亞半島僅數月之隔。

這並非當時與Skoltech的唯一合作：石油工程學教授約翰·基洛於2013年獲得了Skoltech提供的870萬美元資助。兩項協議最終分別在2016年和2015年終止。基洛在郵件中表示，由於"盧布貶值"和"克里米亞入侵引發的制裁導致項目提前終止"，2013年的資助實際到賬金額"略低於"320萬美元。

Skoltech成立於2011年，是與麻省理工學院合作創辦的。2022年2月，為抗議俄羅斯入侵烏克蘭，麻省理工學院宣佈終止與Skoltech的合作關係。

我還調查了TEES在2010至2019年間與卡塔爾國家研究基金簽署的八份合同，總價值近1億美元。該基金由卡塔爾政府支持，要求所有資助提案必須説明研究將如何惠及這個能源豐富的海灣國家。儘管美國高校因與這個支持審查制度、導致外籍勞工工作環境惡劣的國家合作而受到批評，卡塔爾近年來仍成為美國大學最大的外國資助方。

2019年6月，教育部在給德州農工大學的信函中闡明，根據《高等教育法》第117條的指導方針，該校必須上報所有來自’附屬基金會和非營利組織’的資金，這些組織’實質上為德州農工大學的利益運作或在其支持下運作’。

但TEES發言人麗莎·阿金通過電子郵件告訴我，TEES"並非大學或學院"，因此不受這些報告要求的約束。據阿金女士稱，TEES"不是中介機構，也不代表德州農工大學行事"。

這一説法不實，原因有三。

首先，德州農工大學及其附屬分校經常從這些合同中受益。在我查閲的110個外國資助的TEES研究項目中，有106個項目將德州農工大學教授或研究人員列為主要研究者。一些教授甚至將這些項目列在他們的簡歷上，以展示他們為德州農工大學而非TEES爭取到的資金。項目有時會明確説明研究將使用德州農工大學的設施。2014年與斯科爾科沃理工學院協議下的一個項目"常規陸上油藏的高性能模擬"明確指出這是"在德州農工大學計劃開展的研究"。與卡塔爾國家研究基金簽訂的研究協議也列出了多個項目，其中德州農工大學或其分校是次級受資助方。這些努力使大學受益，並使用了德州農工大學的設施和人員。

其次，如果德州農工大學沒有在卡塔爾設立分校（實際上它確實設有分校），卡塔爾國家研究基金本不會批准其中許多項目。該研究基金僅接受來自卡塔爾境內機構的提案。儘管TEES現在該國設有“分部”，但其位於德州農工大學卡塔爾分校的校園內。

第三，德州農工大學的官員參與了這些合同。與TEES有關聯的德州農工大學航空航天工程教授Dimitris Lagoudas，在2014年與斯科爾科沃理工學院簽訂的協議中被列為“授權代表”，頭銜為“德州農工大學研究副教務長”。儘管TEES拒絕承認其經常代表德州農工大學行事，但2015年與卡塔爾國家研究基金簽訂的一份價值470萬美元的合同明確指出，研究將“在德州農工大學卡塔爾分校研究項目的支持下”進行。

德州農工大學卡塔爾分校院長César O. Malavé最近於2019年11月代表TEES與卡塔爾國家研究基金簽署了一份合同，並加蓋了德州農工大學的官方印章。德州農工大學官員有時會在同一天與卡塔爾國家研究基金簽署兩份獨立的資助協議：一份名義上為大學，另一份名義上為TEES。大學協議已向教育部報告，而TEES協議則未報告，儘管後者通常利潤更豐厚。

證據表明，TEES與德州農工大學實質上是同一實體，至少就《第117條》報告要求而言如此。而卡塔爾資金可能只是德州農工大學未申報海外資金的冰山一角。TEES曾與印度、沙特阿拉伯和日本的機構建立合作關係。德州農工大學還有另外七個州立機構同樣應當申報外國資金。若它們未履行義務，教育部應重新啓動對德州農工大學的調查。

外國資金披露制度對維護美國國家安全和促進透明度至關重要，特別是在TEES所涉及的安全相關研究領域。美國公眾有權知曉是否有外國——以及哪些國家——正在試圖影響美國頂尖研究機構。拜登政府對《第117條》的執法鬆懈持續向高校傳遞"外國資金申報無關緊要"的錯誤信號。

阿諾德女士是美國國家學者協會高級研究員。

2020年1月24日，位於德州大學城的德州農工大學。圖片來源：德州農工大學供圖/Shutterstock刊發於2022年6月18日印刷版《德州農工大學未申報的外國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