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兵工廠的迴歸 - 《華爾街日報》

隨着俄羅斯在頓巴斯地區緩慢但穩定的推進，烏克蘭戰爭已進入新階段。西方必須決定如何應對當前及長期的局勢。

在初期受挫後，俄軍正以其唯一擅長的方式——蠻力——發動戰爭。他們利用遠程火炮摧毀關鍵目標，使烏軍集結部隊堅守陣地付出高昂代價。只有在持續炮擊削弱目標後，俄軍才會推進。軍事分析家認為，這一策略已將俄軍損失降至可承受水平，而烏克蘭官員也不諱言己方不斷上升的傷亡率。

當前戰場態勢主要源於俄烏雙方火炮力量的不平衡，基輔正緊急要求歐美擴大並加速重型武器交付。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的核心顧問米哈伊洛·波多利亞克表示，該國需要300套多管火箭系統和1000門榴彈炮對抗俄軍，遠超盟友考慮提供的數量。

此外，烏軍嚴重缺乏華約時代火炮的彈藥。澤連斯基另一高級顧問奧列克桑德爾·丹尼柳克指出，俄軍每天向烏軍陣地發射多達5萬發炮彈，而烏軍還擊僅5000至6000發。戰爭初期數月已耗盡其他前華約國家的彈藥庫存，據報道拜登政府正敦促其中多國提高產量。

這將需要時間，部署現代化的北約火炮和導彈發射器也是如此。問題不僅在於提供裝備，還在於培訓部隊使用這些裝備，這可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美國教官正試圖縮短這一週期，但即使在最理想的情況下，烏克蘭要想在火炮和導彈方面達到對等水平也需要很長時間（如果可能的話）。

因此，未來幾個月，西方的任務很明確。我們必須盡一切努力幫助烏克蘭在俄羅斯的猛攻中生存下來，同時為我們的援助行動注入新的緊迫感。關鍵的歐洲國家——尤其是德國——必須克服向烏克蘭提供重型武器的政治阻力。美國必須成為珍珠港事件前那樣的角色——民主國家的兵工廠。任何不足都可能帶來俄羅斯新的勝利，而這些勝利可能很難逆轉。

穩定戰場局勢應該是沒有爭議的。接下來的事情則更具爭議。澤連斯基希望逆轉自戰爭開始以來俄羅斯取得的領土收益，承諾解放赫爾松和馬裏烏波爾等城市。他説：“只需要足夠的武器”，而獲得這些武器僅僅取決於西方的“政治意願”。

我諮詢的軍事專家們則不那麼樂觀。俄羅斯軍隊正在鞏固防禦他們佔領的領土，他們可以動用大量的裝備和彈藥儲備，並確保補給線的安全。即使烏克蘭士氣高昂，在武器和裝備上達到與俄羅斯的對等水平，可能也不足以取得徹底的勝利。儘管如此，澤連斯基政府應該得到一個公平的機會去解放他們希望解放的地區，其合作伙伴應該支持這一努力。任何人都不應試圖迫使基輔與俄羅斯進行過早的談判，只要勝利的前景看起來是現實的，烏克蘭人民就永遠不會接受這樣的談判。

真正的問題在於，如果烏克蘭人未能取得突破，戰爭陷入第一次世界大戰式的血腥塹壕戰僵局會怎樣。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最近的一項調查發現，在幾乎所有被調查的歐洲國家，更多民眾希望戰爭迅速結束，即使以領土讓步為代價，而不是懲罰俄羅斯的侵略行為並恢復烏克蘭的領土完整。隨着戰事拖延，歐洲公眾更有可能對飆升的能源成本和衝突導致的經濟放緩產生牴觸情緒。

與此同時，在美國，自戰爭開始以來，眾議院共和黨人對大規模援助烏克蘭方案的反對聲音有所增加，而今年秋天共和黨若掌控眾議院，可能會使通過額外援助變得更加困難。

如果戰爭演變成一場政治意志的持久戰，弗拉基米爾·普京可能會佔上風，儘管拜登政府已竭盡全力。

現在開始思考如何説服烏克蘭接受一項確保其生存和主權的解決方案並不為時過早，即使無法恢復其全部領土完整。如果我是澤連斯基先生，我會要求一個重建國家的新馬歇爾計劃、一個加入歐盟的時間表快速通道，以及由美國領導的意願聯盟提供的具有約束力的安全保障。

烏克蘭士兵檢查一座據稱遭俄軍襲擊的倉庫廢墟，地點位於烏克蘭利西昌斯克市郊，6月17日。圖片來源：阿里斯·梅西尼斯/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刊登於2022年6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民主兵工廠的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