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農民在俄羅斯火箭彈與交火中收割小麥 - 《華爾街日報》
Thomas Grove| Photographs by Guillaume Binet / MYOP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烏克蘭盧基揚尼夫卡——帕夫洛·塞爾吉延科7400英畝農場的小麥已到收割時節。他租來了聯合收割機,並額外召集了所需人手。他面臨的下一道難關是:如何在幾乎每天都有俄羅斯火箭彈落在田間的環境下搶收莊稼。
“我不知道我們該如何完成所有工作,”塞爾吉延科説。“還有如何把小麥從這裏運出去——這是另一個棘手問題。”
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入侵重創了這個世界糧倉部分最肥沃的農田,擾亂了供應並推高了食品價格。烏克蘭的黑海港口已被封鎖,糧食倉儲設施成為襲擊目標,如今隨着收穫季節開始,農民們正感受到無休止戰鬥的灼烤。
像塞爾吉延科這樣的農場是烏克蘭小麥生產的命脈,該國約三分之二的小麥由中小型生產商提供。哪怕歉收一年也會讓其中許多農場破產。這可能使烏克蘭這一關鍵產業陷入螺旋式下降,導致未來數年的生產受到干擾。
塞爾吉延科去年因父親感染新冠去世而繼承了這座農場。
俄羅斯火箭彈和其他炮火已導致塞爾吉延科農場裏的牛和豬死亡,並在建築物上炸出坑洞。“這些農場是烏克蘭維持生產的關鍵所在,”烏克蘭穀物經紀人埃琳娜·內羅巴表示,“對大多數小農户來説,失去莊稼就意味着滅頂之災。”
塞爾吉延科先生也指望着農場的主打經濟作物來償還近百萬美元債務。這位24歲的年輕人在父親去年因新冠肺炎去世後,繼承了位於烏克蘭南部扎波羅熱地區盧基亞尼夫斯克村的家族農場。三個月後,戰爭爆發了。
俄軍的火箭彈和其他炮火炸死了牛羊,幾乎每棟建築的屋頂和牆壁都被炸出窟窿。田間只有約三分之二的小麥還能收割,其餘的不是被燒燬,就是位於交火過於激烈的危險地帶。
“我們必須想方設法從每一寸土地上獲取收成,才能維持生計,”他説。
工人們正在修復塞爾吉延科農場周邊被炮火摧毀的電力線路。
塞爾吉延科先生指望用莊稼收成償還近百萬美元債務。沿着塞爾吉延科家農場的小路前行,莉娜·博伊琴科曾擁有兩座相距約七英里、分處對立山頭的農場。一座以她自己的名字命名,另一座則以已故丈夫維克托的名字命名。
戰爭開始時,烏克蘭士兵進駐她位於北部謝爾巴基村的農場,俄軍則佔領了另一座農場的山頭。雙方交火持續數週,摧毀了兩座農場的所有設施,最終烏軍被迫撤退。
“田地被燒燬了,棚屋被摧毀,我們的農具也被燒成了焦炭,”博伊琴科女士説道。
曾擔任村議員的博伊琴科表示,她已逃往相對安全的烏克蘭西部,只要俄軍還在當地,她就無意返鄉。
“我聽説他們一直在找我,我的名字在他們的名單上,”她説。
問題不僅限於收成。農民們常常需要設法穿越危險地區運輸作物。當買家購買糧食時,有時需要農民自行負責運輸。
64歲的維克托·格里什丘克從未購置過運輸設備,因此同意買家自行提貨並接受稍低的價格。格里什丘克先生五月份在俄軍炮火下播種了向日葵,並計劃約兩週後開始收割小麥。
他為去年收穫的300噸葵花籽找到了買家,但這些貨物仍存放在遭炮擊損毀的陰暗倉庫中。
“貨款已經付清了,”遠處傳來炮火聲時他説道,“但他們太害怕來提貨了。”
為應對戰時壓力,一些農民表示已聯合起來解決物流問題,包括出口農產品。由於前線農場風險高,願意前往的運輸公司越來越少,而國內小麥價格因出口物流困難持續走低。
64歲的維克托·格里什丘克在俄軍炮火中種植向日葵。
格里什丘克先生為去年收穫的300噸葵花籽找到了買家,但對方因害怕炮擊而不敢前來提貨。戰爭封鎖了烏克蘭的港口,鐵路出口成為最可行的途徑,儘管出口量有限。
“農民們正在尋找自己的小麥出口途徑,尋找能幫助他們進入國際市場的聯繫人,”內羅巴女士説。
在尼古拉耶夫地區普里希布村,64歲的弗拉基米爾·貝德納正在與其他農民討論如何最好地運輸他的糧食,因為他往年的買家今年不會來收購。他的農場現在佈滿了炮火留下的坑洞,在戰爭期間兩次在俄羅斯和烏克蘭軍隊之間易手。他説,每次他的田地都遭受了損失。隨着本月底收割季的到來,他表示已借來聯合收割機收割小麥,併購買了所需的燃料。
“如果他們開始射擊,我們就跑。只要沒有動靜,我們就繼續幹,”在他的棚屋頂被俄羅斯炮火摧毀的第二天,他説道。“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停下來。這是我唯一的收入來源。”
弗拉基米爾·貝德納的農場在俄羅斯軍隊和烏克蘭軍隊之間幾經爭奪,目前烏軍控制着該村莊。聯繫記者 托馬斯·格羅夫,郵箱:[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2年6月24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農民在收割開始時躲避俄羅斯火箭彈和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