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準備徹底戒斷俄羅斯天然氣 - 《華爾街日報》

德國慕爾道夫的Uniper Bierwang天然氣儲存設施。該國對俄羅斯天然氣幾乎沒有替代選擇。圖片來源：克里斯蒂安·博克西/彭博新聞即使在六個月前，莫斯科切斷對柏林天然氣供應幾乎還是不可想象的。如今這一情景正成為最可能發生的局面。

德國週四將其天然氣緊急狀態提升至第二高級別。這一變化並不出人意料——俄羅斯天然氣巨頭Gazprom上週已減少了通過關鍵管道北溪1號的輸氣量——但這仍表明柏林方面的擔憂正在加劇。上週飆升的歐洲液化天然氣和電力價格進一步上漲。

在數十年來無論政治氣候如何都可靠地供應天然氣之後，俄羅斯總統普京現在似乎願意幾乎公開地揮舞他的能源武器，對抗其長期的歐洲贊助者。莫斯科今年早些時候切斷了對波蘭和保加利亞的供應，但這主要是象徵性的，因為它們的合同即將到期。德國對俄羅斯天然氣的替代選擇較少。減少輸氣量是大膽之舉，即使是以間接方式進行的——莫斯科將責任歸咎於加拿大扣留了一台在其境內進行維護的壓縮機。

柏林方面擔心普京可能會採取進一步行動。他將有機會：Gazprom很快將關閉北溪1號進行年度維護。其重新開放可能會被推遲，甚至無限期推遲。

作為一種相對廉價且清潔的化石燃料，天然氣在發電、供暖和工業領域的重要性與日俱增。但管道天然氣是強效的地緣政治武器——管道難以遷移且新建需耗時多年。這種剛性特徵在輸氣中斷時會同時懲罰買賣雙方，除非他們已備好替代方案。液化天然氣雖能提供一定靈活性，但其市場規模仍有限度。曾支持建設"北溪-2"管道的德國，如今正加緊部署液化天然氣接收設施。

去年冬季，當俄氣公司異常降低歐洲庫存時，歐洲曾擔憂天然氣耗盡。事實證明這只是危機的前奏。伍德麥肯茲諮詢公司預估：若北溪管道維持45%輸氣量，歐洲儲氣庫11月初將降至69%容量；若完全斷供則僅剩60%左右。“無論哪種情況，除非採取額外供需調節手段，否則庫存都將在冬季耗盡。“該公司分析師卡特琳娜·菲利彭科指出。

歐盟已制定應對方案，通過多渠道採購天然氣，但進一步壓力將再度推高液化天然氣價格——尤其在中國解除疫情封控後。歐洲同時加速發展可再生能源與節能設備，不過這些措施見效尚需時日。環保光譜的另一端，多國正重啓煤電廠或延長其服役期限。有跡象表明德國甚至可能考慮延後核電站關停計劃。法國核電機組大規模停運更令局勢雪上加霜。

儘管每個歐洲國家都有自己的應急計劃，但德國的應對措施對該地區經濟尤為重要。瑞銀分析師薩姆·阿里表示，最新舉措意味着"天然氣公司不必再以舊合同價格出售”。這對天然氣供應商來説是個好消息，但對重度用户而言卻是沉重打擊。這些用户可以選擇減少用量或嘗試轉嫁漲價成本，從而進一步推高通脹。

若管道天然氣斷供，將實施配給制，家庭和關鍵基礎設施將獲得優先供應。許多工業用户將面臨成本上升和供應削減，部分企業可能完全斷供。通脹加劇已成定局，失業和經濟衰退也極有可能發生。智庫Bruegel的喬治·扎克曼警告稱，德國整體上"主要在進行邊緣政策博弈，而非執行精心設計的計劃。考慮到冬季臨近所剩時間無幾，當前的恐慌程度實際上低得令人驚訝”。

柏林方面曾認為俄羅斯切斷供應的風險微乎其微。如今這種可能性已急劇上升。遺憾的是，歐洲的能源選擇卻未見改觀。

**聯繫作者羅謝爾·託普倫斯基：**[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