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油商成為油價飆升的易受攻擊目標，儘管這有些不合常理 - 《華爾街日報》

汽油價格創下歷史新高，煉油企業驚人的利潤使其成為眾矢之的。這個目標選擇看似明顯，實則耐人尋味。

白宮週二在簡報會上證實，石油巨頭和煉油企業高管將於週四與能源部長詹妮弗·格蘭霍姆會面，商討降低能源消費者成本的方案。上週拜登總統 致信煉油企業高管，指責他們以犧牲消費者利益為代價攫取利潤，並敦促其擴大產能。

近期煉油企業確實賺得盆滿缽滿，抓緊時機擴大生產：據美國能源信息署數據，其運營產能利用率已達94%，接近過去十年96.6%的峯值水平。僅今年前三個月，馬拉松石油 和瓦萊羅能源 這兩家美國最大獨立煉油商的盈利就已與各自2019年全年持平。兩家公司高管預計都將出席週四的會議。

鉅額利潤從何而來？雖然從汽油、柴油到航空燃油等石油產品的全球需求持續復甦，但產能卻未能同步恢復。據EIA數據，美國煉油產能已從2019年12月的1880萬桶/日降至2022年3月的約1790萬桶/日。這主要歸因於2020年疫情衝擊導致部分煉廠關停，另有部分轉為生產可再生燃料。加之全球其他地區煉油產能有限，以及俄羅斯石油及石油產品進口禁令，使得市場供應更趨緊張。

高昂的天然氣價格很可能是問題的推手。由於石油產品市場是全球性市場，歐洲創紀錄的天然氣價格（是去年同期的四倍多）意味着歐洲煉油廠的成本要高得多，從而推高了價格。煉油廠是能源密集型產業，使用天然氣為鍋爐提供動力，並作為氫氣的來源來降低柴油的硫含量。Tudor, Pickering, Holt & Co.的股票分析師馬修·布萊爾指出，歐洲高昂的天然氣價格"讓每個人的成本曲線都變得更陡峭"。

田納西州孟菲斯的Valero Energy煉油廠終端。今年前三個月，Marathon Petroleum和Valero Energy獲得的利潤與各自2019年全年的利潤相當。圖片來源：Luke Sharrett/Bloomberg News但煉油廠如今令人印象深刻的利潤是個例外，而非常態。WTI 3:2:1裂解價差（衡量原油購買價格與成品油銷售價格之間差異的指標）目前超過每桶53美元。在過去15年裏，這一差異平均為每桶16美元，吸引力較低。美國獨立煉油商的運營利潤率更接近雜貨店，而不是石油生產商。

此外，煉油廠是昂貴的投資，需要強有力的長期信號。長期以來，這些信號一直不存在。根據美國能源信息署的數據，在截至2019年的十年裏，美國對成品油的需求複合年增長率不到0.4%。

短期內是否有任何措施可以降低價格？重啓閒置產能既不便宜也不迅速。能源經濟學家菲利普·維爾格在最近的一份報告中寫道，重啓煉油廠是一個需要數月、有時超過一年的謹慎過程。布萊爾先生指出，某些舉措或許能略微降低汽油價格，但效果可能僅限於“零零散散的幾分錢”。

真正能在短期內小幅降低燃料價格的措施，會讓燃料行業與其他有影響力的行業集團對立，從而在政治上較難被接受。這些措施包括暫停《瓊斯法案》——此舉將降低燃料在美國港口間運輸的成本，但會遭到航運業的反對。放寬可再生燃料標準（該標準給煉油商帶來了合規成本）是另一種選擇，但會遭到乙醇遊説團體和農業州政客的強烈反對。禁止產品出口或許能帶來一些緩解，但可能會付出沉重的地緣政治代價。

最新提議？據報道，拜登總統正在考慮實施聯邦汽油税免税期，這將在供應緊張時期進一步刺激對煉油商產品的需求。這可真是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致信Jinjoo Lee，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2年6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煉油商是容易攻擊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