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們沒有對參議院撒謊——《華爾街日報》

對於最高法院在多布斯訴傑克遜婦女健康組織案中推翻羅訴韋德案的裁決，輿論反應不出所料地充滿尖刻言辭且時常歪曲事實。大法官們並未禁止墮胎，而是裁定憲法不保障墮胎權，將決定權交還各州。多數派意見也並未導致其他權利面臨威脅——他們明確指出墮胎問題具有特殊性。

最令人遺憾的指控或許是稱多布斯案多數派大法官在確認聽證會上作偽證。該指控聲稱他們曾暗示羅訴韋德案作為判例不可推翻。週日接受《會見新聞界》節目追問時，眾議員亞歷山德里婭·奧卡西奧-科爾特斯稱這構成彈劾理由，若其他民主黨人跟進施壓也不足為奇。

參議員蘇珊·柯林斯和喬·曼欽週五表示，他們認為佈雷特·卡瓦諾和尼爾·戈薩奇大法官在作證及私下會晤時，就判例問題對他們進行了欺騙。我們雖未親歷那些會談，但若任何大法官曾就羅案作出承諾，都將令人震驚。

原因在於司法第一準則是不得預判案件。根據憲法第三條，法官權限僅限於審理具體案件爭議，這意味着必須基於個案特定事實和法律作出裁決。

任何法官都無法預先知曉案件具體事實，公正考量這些事實是法官對當事人的責任。若法官無法保持公正、已形成結論或存在偏見，必須自行迴避。這是最基本的司法倫理準則。

關於這一點，最具權威性的莫過於已故進步派大法官魯斯·巴德·金斯伯格在1993年的闡述：“若我於立法機構中預先表明對最高法院可能受理案件的投票傾向，這將是不恰當的，“她説道，“宣誓公正裁決的法官不能作出任何預測或暗示，因為這不僅會忽視具體案件的特性，更會表現出對整個司法程序的蔑視。”

此後所有最高法院提名人都遵循了金斯伯格的這一準則。即將就職的法官凱坦吉·布朗·傑克遜在面對所有關於判例的質詢時都嚴格恪守該原則。我們推測若有機會，她可能會投票推翻上週所有關於宗教自由、槍支和墮胎的裁決。但這並不意味着她對參議院撒了謊。

保守派大法官們的確認聽證記錄同樣如此。戈薩奇大法官表示：“1973年裁決的羅訴韋德案是美國最高法院的判例，並多次得到重申……因此優秀法官會將其視為與其他判例同等重要的先例。”

他補充道：“如果我開始説明哪些是我最喜愛或最不喜歡的判例，或以這種方式看待先例，就等於向訴訟當事人暗示我已對案件做出預判。”

卡瓦諾大法官則指出：“羅訴韋德案是最高法院的重要先例，經多次重申，包括1992年計劃生育聯盟訴凱西案的確認……因此在這個語境下，關於遵循先例原則的判例尤為重要。“據我們所知，他並未對具體案件作出明確承諾。而巴雷特大法官則明確否認羅案屬於"超級先例”。

關於欺騙的指控尤為不幸，因為它們暗示最高法院與政治機構並無二致。無論多數派是左傾還是右傾，這對法院的公信力都是損害。當前的多數派不會永遠存在，甚至可能維持不了幾年，而民主黨人嘲笑當前法院政治化，如果共和黨人在他們的任命者重新成為多數派時也提出同樣主張，他們也不會高興。

左派的憤怒反應不僅僅關乎槍支和墮胎。這反映了他們因失去法院作為實現政策目標的工具而感到的悲傷，這些目標他們無法通過立法機構實現。他們通過司法命令取得的文化勝利，現在必須通過説服選民來贏得。我們理解他們的挫敗感，但他們應該嘗試一下民主制度來改變現狀。他們甚至可能在墮胎辯論中獲勝。

華盛頓，6月25日，羅訴韋德案被推翻後的第二天，最高法院外的抗議活動。圖片來源：Jeremy Hogan/Zuma Press刊登於2022年6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大法官們沒有對參議院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