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法律展現美國經濟影響力的範圍與侷限——《華爾街日報》

一項旨在懲罰中國西部新疆地區強迫勞動的新美國法律，既展示了美國經濟力量的依然強大影響力，也揭示了其侷限性。

去年12月簽署並於上週生效的《維吾爾強迫勞動預防法》要求美國進口商證明來自新疆的商品不是通過強迫勞動生產的——這是一個難以達到的標準，因為許多西方審計公司已停止調查該地區的強迫勞動指控，且政府經常限制外部人員進入相關場所。西方研究人員稱，新疆當局監禁了數十萬突厥穆斯林少數民族維吾爾人，其中許多人遭受了強迫勞動等虐待。北京方面否認了所有這些指控。

該法律已對新疆的一個關鍵產業——棉花——產生了顯著影響，並有可能嚴重損害全球最大的中國紡織業。但對新疆另一關鍵產品——用於製造太陽能電池板的多晶硅——缺乏影響，顯示了該法律的侷限性。根據美國政府的説法，這兩個行業的企業都涉嫌使用強迫勞動。

一項懲罰中國西部新疆地區強迫勞動的美國法律對用於製造太陽能電池板的多晶硅影響甚微，因為美國購買該產品的數量極少。圖為新疆一家多晶硅公司的生產車間。照片：高涵/新華社/祖瑪通訊社中國棉花產量約佔全球四分之一，其中約90%來自新疆。過去十年間，新疆棉花長期位居全球最昂貴棉花之列。但自2022年初起，一個有趣的現象出現了：儘管全球棉花市場行情高漲，中國棉花期貨價格卻自2016年以來首次顯著低於紐約期貨價格。

這不僅是市場情緒使然。新疆棉花銷量已斷崖式下跌。中國棉花信息網數據顯示，截至2022年6月中旬，新疆皮棉本年度銷售量較2021年同期下降41%。5月末新疆商業棉花庫存達330萬公噸，同比增加120萬公噸。

制裁與進口禁令之所以奏效，是因為美國及整個西方是中國服裝出口的主要買家。雖然中國是棉花生產大國，但並未形成壟斷。據中國棉花信息網統計，2021年9月至2022年4月期間，美國以22%的佔比成為中國服裝出口最大客户（中國服裝出口總額1060億美元）。加上英國、德國和澳大利亞，西方市場佔中國服裝出口約三分之一。中國紡織企業若想維持西方客户，幾乎只能完全棄用新疆棉。另一個連鎖反應是大幅推高了中國滌綸價格。

太陽能板關鍵材料多晶硅的境況則截然不同。得益於新疆豐富的煤炭、風能和太陽能資源，當地企業已主導該產業。中國本身就是全球最大的太陽能板市場。過去十年相對保守的美國太陽能發展目標，意味着其推動變革的能力有限。法國巴黎銀行10月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中國佔據全球近80%多晶硅產能，但中國光伏產品年均出口至美國的比例不足2%。

與此同時，中國多晶硅價格正不斷刷新歷史高位：據權威財經媒體財新報道，週三高純多晶硅均價達到每公斤273.1元人民幣（約合40.83美元），創下11年來新高。美國對太陽能電池板的需求已迫切到如此地步——儘管商務部仍在調查有關東南亞四國利用出口規避中國光伏產品關税的指控，拜登政府仍在6月批准了對這四國光伏組件給予為期兩年的潛在關税豁免。

美國雖熱衷廉價消費品，但在清潔能源領域長期是發達國家中的異類。隨着華盛頓方面就新疆強迫勞動問題採取強硬立場，全球供應鏈已開始重塑。這也暴露出美國對其長期漠視的產業影響力何其有限。

聯繫作者納撒尼爾·塔普林，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6月28日印刷版，標題為《新疆法案凸顯美國影響力侷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