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石油價格上限：明智但棘手的解決方案 - 《華爾街日報》

七國集團（G7）提出的俄羅斯石油價格上限計劃，在理論上是個一舉兩得的妙招：既能抑制通脹，又能最大限度減少俄羅斯石油收入。但這個方案也可能傷及所有相關方。

歐盟對俄羅斯海運原油的進口禁令將於12月生效，價格上限機制能讓歐洲以及印度、中國等其他主要進口國在禁令實施前以更低價格購油。目前許多西方買家拒絕俄油運輸而承擔成本之際，中印兩國正享受着俄油折扣帶來的經濟紅利。

儘管受制裁影響俄羅斯石油出口量減少，且價格低於全球基準，但國際油價飆升仍足以維持可觀收入。進口禁令只針對俄羅斯收入公式中的出口量部分，卻未觸及另一個關鍵變量——價格。國際能源署估算，5月俄羅斯石油出口收入約200億美元，與1月戰前水平基本持平。

作為全球第三大產油國，價格上限對俄羅斯堪稱利器。但具體實施仍有許多技術細節待釐清。G7在聲明中提議，除非買家遵守限價，否則禁止提供所有俄羅斯原油海運相關服務。該機制可能奏效，因為全球約90%的船東保賠保險由包含歐美日企業的國際保賠協會集團承保。

據《華爾街日報》援引法國總統馬克龍的報道，七國集團成員國正努力組建一個遵守價格上限的國家聯盟。雖然爭取印度和中國的支持可能具有挑戰性，但即使沒有它們的明確合作，這一上限仍可能發揮作用。麻省理工學院斯隆管理學院經濟學教授西蒙·約翰遜指出，價格上限的存在本身意味着這些買家將獲得議價籌碼，能夠爭取到介於俄羅斯原油正常價格與價格上限之間的油價。

另一個關鍵細節是價格上限的具體設定。它必須足夠高以激勵俄羅斯維持石油生產，又足夠低以最小化該國的石油收入。這一價格需高於俄羅斯的盈虧平衡點，但低於當前烏拉爾混合原油每桶不足90美元的市場價（全球布倫特基準油價約為每桶113美元）。

最大風險在於俄羅斯可能通過限制石油出口將能源武器反制全球。不過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估算，俄羅斯石油的盈虧平衡成本約為每桶10美元，即便考慮維持油田運營的資本投入，其仍有強烈動機繼續生產。而切斷供應將危及油田安全，並可能惡化與石油輸出國組織的關係。

部分石油市場觀察人士對歐盟能否就此達成共識持懷疑態度，因其需要27個成員國一致同意。加拿大皇家銀行分析師在報告中指出，他們預見"重大挑戰"，包括在實施機制上獲得所有歐盟成員國的一致認可。但約翰遜教授認為，鑑於七國集團某些成員（如英國）在保險業佔據超大市場份額，或許僅需該集團達成協議即可奏效。

價格上限在理論上是個優雅的解決方案，但在實踐中卻複雜（且可能危險）。

俄羅斯是世界第三大石油生產國。圖片來源：David Hecker/Getty Images聯繫作者 Jinjoo Lee，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6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俄羅斯石油價格上限存在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