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評論：美國芭蕾舞劇院重返大都會歌劇院——終於歸來

《堂吉訶德》劇照圖片來源：Rosalie O’Connor/ABT紐約

美國芭蕾舞劇院在大都會歌劇院的演出季自2019年以來首次迴歸，將持續至7月13日。為期五週的駐演（較疫情前八週的年度駐演週期有所縮短）是凱文·麥肯錫在大都會的告別演出。這位1992年出任舞團藝術總監的前ABT首席舞者將於今年底卸任，繼任者蘇珊·賈菲同樣曾是ABT首席舞者，其藝術生涯巔峯期正是在麥肯錫執掌時期。

本演出季於6月13日以《堂吉訶德》慶典演出揭幕，這部19世紀經典芭蕾舞劇由麥肯錫與蘇珊·瓊斯於1995年首度搬上舞台。這部改編自塞萬提斯作品的芭蕾舞劇通過三幕分別呈現不同主演陣容，展示了當前在麥肯錫指導下的一眾優秀男女舞者。

慶典演出中出現臨時替補——因傷退場的科裏·斯特恩斯（一位兼具貴族氣質與感染力的舞者，也是麥肯錫最得意的門生之一）由首次受邀的客座藝術家丹尼爾·卡馬戈接替。這位巴西出生的耀眼新星在ABT首秀中飾演《堂吉訶德》第三幕的窮理髮師巴西里奧，雖稍顯凌亂卻生動展現了精湛舞技。上週，他在駐團編導阿列克謝·羅曼斯基新創的兩幕敍事芭蕾《愛與怒》中，成功塑造了四位重要男性角色之一——充滿激情與戲劇性的狄俄尼索斯，該劇正於大都會進行本地首演。

改編自古希臘作家卡里頓的文本《卡里羅伊》，並巧妙配以阿拉姆·哈恰圖良作曲、菲利普·菲尼改編的音樂，《愛與憤怒》於2020年3月在加利福尼亞州科斯塔梅薩進行了全球首演。上週在紐約，美國芭蕾舞劇院以精湛而有力的表演呈現了這部作品，儘管劇情（涉及公元前400年交戰部族的故事）較難理解，但演出依然充滿新意且激動人心。尤其是凱瑟琳·赫林飾演的卡里羅伊和阿蘭·貝爾飾演的善妒又悔悟的情人凱瑞亞斯，他們領銜的八場演出比兩年前的表現更具深度。

《愛與憤怒》劇照圖片來源：吉恩·斯基亞沃內/美國芭蕾舞劇院目前，美國芭蕾舞劇院的演出季已進入由麥肯齊編舞的《天鵝湖》12場連演階段——這是本季最長的演出安排。該劇基於1895年馬裏烏斯·彼季帕和列夫·伊萬諾夫在俄羅斯聖彼得堡的經典編排，配以柴可夫斯基風靡全球的樂曲。這部兩幕製作的《天鵝湖》於2000年首演，將由輪換陣容出演。

週一晚的首場《天鵝湖》中，朱沅承替代斯特恩斯先生飾演齊格弗裏德王子，與德文·託謝爾搭檔，後者分飾劇情中的天鵝女王奧傑塔及其邪惡替身奧吉莉亞。託謝爾女士塑造的奧傑塔展現了一個沉思的女性形象，夜晚從白天的天鵝詛咒中解脱，表演兼具細膩的張力與紮實的芭蕾技巧。儘管她以令人印象深刻的沉着與控制力完成角色，現階段唯一欠缺的是一份脆弱感與悽美氣質。

作為奧傑塔的宣誓愛人，安先生與託伊徹女士搭檔演繹奧傑塔和奧吉莉亞時展現出明顯優勢，以運動員般的力度完成舞蹈，但他對齊格弗裏德王子的詮釋僅停留在熱情芭蕾舞者層面，缺乏更深層次的詩意戲劇性。若失去這種詩意，《天鵝湖》便容易淪為機械重複而非浪漫經典。

《天鵝湖》劇照圖片來源：吉恩·斯基亞沃內/美國芭蕾舞劇院卡馬戈先生於週二晚首次飾演齊格弗裏德王子。儘管其古典舞表現仍不穩定——既有螺旋轉等高光時刻，也存在大跳落步不穩的問題——但他成功塑造出兼具青春朝氣與貴族温情的王子形象。

與卡馬戈的齊格弗裏德對戲時，美國芭蕾舞劇院首席伊莎貝拉·博伊爾斯頓以流光溢彩的柔韌力量完美呈現雙重角色。她的奧傑塔將精準的穩定感與生動的可塑性令人難忘地融為一體；而奧吉莉亞則展現出狡黠誘惑與邪惡特質的另一維度。

麥肯茲先生培養的眾多傑出舞者中，已有數位自上次亮相後藝術造詣顯著提升。例如《天鵝湖》第一幕三人舞由凱瑟琳·威廉姆斯、斯凱勒·勃蘭特和赫琳女士演繹得流光溢彩；同樣搶眼的還有克洛伊·米塞爾丁與威廉姆斯搭檔的"雙天鵝"組合。

麥肯茲的導演才華更多體現在他編排的多幕敍事作品中，而非同期委約的獨幕作品。例如七月初演出季中的混合節目單包含傑西卡·朗的《之字形》（2021年，配樂為託尼·班尼特與嘎嘎小姐演唱的美國經典歌曲錄音），本質上只是輕鬆的流行娛樂之作。

肯尼斯·麥克米倫1965年廣受歡迎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普羅科菲耶夫配樂）將以一週連演為演出季收官，由麥肯齊先生旗下的頂尖舞者領銜。尤其值得期待的是，主演陣容將在很大程度上憑藉藝術總監的寶貴指導與點撥，留下他們的藝術印記。

格雷斯科維奇先生為《華爾街日報》撰寫舞蹈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