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恢復俄克拉荷馬州對部落土地上非部落犯罪案件的管轄權 - 《華爾街日報》

去年十二月，人們在俄克拉荷馬州塔勒闊的切羅基族法院外等候聽證。圖片來源：Shane Brown/《華爾街日報》華盛頓——最高法院以5比4的投票結果認定，俄克拉荷馬州可以對印第安人保留地內的非原住民提起訴訟，部分推翻了2020年承認該州近半土地為保留地的裁決。

此案再次凸顯了最高法院在美國對待原住民部落問題上的深刻分歧及其當下的法律影響。大法官佈雷特·卡瓦諾的多數意見對21世紀美國部落保留的主權持有限制性觀點，而尼爾·戈薩奇大法官的異議意見回顧了數百年來對印第安人的背信棄義，主張法院應執行長期被忽視的條約。

此次投票格局與2020年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麥吉爾特訴俄克拉荷馬州案"如出一轍，但存在一個關鍵差異：已故大法官露絲·巴德·金斯伯格（她在麥吉爾特案中支持戈薩奇的多數意見）的席位已由特朗普任命的大法官艾米·科尼·巴雷特接替。她加入卡瓦諾的多數意見，使天平倒向了反對原住民主權的一方。

“印第安人保留地是州的一部分，而非獨立於州，“卡瓦諾大法官代表法院撰文寫道。他進一步指出，除非國會明確中止，否則該州在此區域保留司法管轄權。

多數意見與異議意見在19世紀華盛頓與印第安部落簽署的條約重要性以及1832年約翰·馬歇爾首席大法官在"伍斯特訴佐治亞案"中涉及同一批印第安人從美國東南部被驅逐至大草原前的裁決相關性上存在分歧。

卡瓦諾大法官寫道，1832年法院認為印第安部落獨立於各州的觀點到19世紀末已被摒棄，後續判決擴大了州政府對原住民保留地的管轄權。首席大法官約翰·羅伯茨、大法官克拉倫斯·托馬斯、塞繆爾·阿利托與巴雷特大法官加入了多數意見。

戈薩奇大法官則相反，他盛讚伍斯特案判決是"最高法院最光輝的時刻之一”。該案中，法院廢除了佐治亞州對一名未經許可在印第安領地傳教的牧師的逮捕令。該裁決被視為最高法院承認印第安主權、抵制白人定居者侵佔其領土的標誌性判決。

然而佐治亞州和安德魯·傑克遜總統基本無視了伍斯特案判決，傑克遜那句著名但可能杜撰的言論稱：“約翰·馬歇爾已做出判決，現在讓他自己去執行吧”。

週三，戈薩奇大法官主張應根據1836年《新埃科塔條約》來適用當今印第安主權，該條約中華盛頓以承諾部落自治為條件，換取他們放棄佐治亞和阿拉巴馬州的土地後遷往大草原新領地。這次後來被稱為"血淚之路"的遷徙目的地即現今的俄克拉荷馬州。

大法官斯蒂芬·佈雷耶、索尼婭·索托馬約爾和埃琳娜·卡根加入了戈薩奇的意見。

麥吉特案的核心爭議在於，國會1907年接納俄克拉荷馬州加入聯邦時，是否同時廢除了構成該州近半土地的印第安保留地。戈薩奇大法官在2020年代表最高法院撰寫的判決書中給出了否定答案，恢復了包括塔爾薩市在內的約200萬人口的俄克拉荷馬州東部大部分地區的原住民主權。

該判決最顯著的影響體現在刑法領域，因為在印第安人地區（法律術語），各州通常無權起訴印第安人。這項權力屬於聯邦政府，而對於較輕微的罪行，通常由部落法院管轄。

對於非印第安人在印第安人地區對印第安人實施的犯罪，俄克拉荷馬州法院此前裁定州檢察官不再擁有管轄權。經常批評麥吉特案裁決的共和黨籍州長凱文·斯蒂特推動將此問題提交至美國最高法院，最高法院週三支持了他的立場。根據新裁決，聯邦和州政府各自擁有獨立起訴此類犯罪的權力。

“數千名本州原住民受害者僅僅因為種族原因就長期無法獲得正義。現在我們的執法部門可以像過去一個多世紀以來那樣，平等地維護和執行法律，“斯蒂特州長表示。

作為麥吉特案恢復保留地地位的五個部落之一，馬斯科吉（克里克）民族對此持有不同看法。

該部落發表聲明稱：“對於非原住民罪犯在我們保留地侵害原住民的案件，週三的裁決是司法進程的嚴重倒退。它將管轄權交給州政府，而在麥吉特案之前漫長的非法管轄歷史中，州政府系統性地未能為原住民受害者伸張正義。“本案涉及的其他四個部落分別是切羅基民族、奇克索民族、俄克拉荷馬喬克託民族和俄克拉荷馬塞米諾爾民族。

俄克拉荷馬州辯稱需要恢復其在2020年"麥吉特訴俄克拉荷馬州案"後喪失的司法管轄權。該案導致數百起刑事案件從州法院移交至聯邦和部落法院審理，被州長斯蒂特稱為引發了刑事司法危機。

該州三位聯邦檢察官克里斯托弗·威爾遜、克林特·約翰遜和羅伯特·特羅斯特發表聲明稱，其辦公室將繼續與州及部落執法部門協調處理刑事案件和公共安全事務。

“今日的裁決不會削弱聯邦政府對部落合作伙伴的信託責任，“聯邦檢察官們表示。

在俄克拉荷馬州訴卡斯特羅-韋爾塔案中，該州辯稱聯邦和部落司法機構缺乏處理當前管轄範圍內大量案件的能力，且因聯邦訴訟時效過期、證人死亡或證據滅失，已導致數十起暴力犯罪未受懲處。

該案涉及非原住民維克多·曼努埃爾·卡斯特羅-韋爾塔，他因疏於照顧5歲殘疾繼女被塔爾薩州法院判處35年監禁。由於繼女是原住民，州上訴法院推翻定罪。依據麥吉特判例原則，州法院將案件移交聯邦檢察官，後者與卡斯特羅-韋爾塔達成認罪協議：七年監禁，隨後驅逐至墨西哥。

被告律師扎卡里·肖夫指出，國會19世紀為原住民保留地設立法律框架旨在促進邊境和平。拜登政府主張州政府對涉及原住民受害者的保留地案件無管轄權。塞繆爾·阿利托大法官質疑聯邦法院案件激增的可持續性，稱政府的法律論點"極其抽象”。

在全國範圍內，部分部落已同意所在州對其領地上特定犯罪行為行使司法管轄權，國會也已向十多個申請此類權力的州授予了起訴權。大多數州則傾向於讓聯邦機構承擔印第安地區的執法責任及相應開支。

2020年的裁決成為印第安法律的分水嶺，該判決強制執行了與五個部落簽訂的19世紀條約——這些部落當年被白人定居者驅逐出佐治亞州和阿拉巴馬州的祖居地後遷至大草原。至今，這段遷徙仍被稱為"血淚之路”。該裁決從法律上確認了包括塔爾薩市大部分區域在內的俄克拉荷馬州43%土地屬於印第安領地。

儘管該地區大多數居民並非印第安人，因此仍受州司法管轄，但在俄克拉荷馬州東部大部分地區，涉印第安人犯罪起訴權的轉移徹底改變了該州的司法體系。

最高法院2020年的裁決意味着，涉及原住民的數百起案件突然不再由州檢察官起訴或州法院審理，導致聯邦和部落司法系統案件激增，同時給被告和受害方都帶來了不確定性。

聯邦調查局俄克拉荷馬城辦事處由此成為該局最繁忙的分支機構之一，借調了數十名擅長反恐、反間諜和民權調查的外地探員，轉型處理槍擊和毆打等常規刑案。數十名聯邦法官和檢察官同樣進駐俄克拉荷馬東部，開始應對時任俄克拉荷馬北區聯邦檢察官克林特·約翰遜所稱的"最初如潮水般湧來的案件”。

寫信給傑斯·布拉文，郵箱：[email protected] 和薩迪·格曼，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6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法官恢復俄克拉荷馬部落管轄權》。